劍，刺得很慢。
但，很慢的劍總會刺進胸口的。
胸口就在劍尖。
劍，離胸口的距離越來越近。
當劍慢慢刺進楊戈胸口時，血便會流，楊戈便會死，雖然他五天後一樣會死。
楊戈真的不怕死？楊戈真的不在乎生死？
沒有人清楚，楊戈也不清楚。
事實上天下又有多少人真的不怕死。
楊戈的頭俯著，眼睛望著地，地上已沒有什麼東西，地上絕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一個將死的人如此專注。
劍，已到了胸前。
劍，離胸口隻有三寸。
三寸，以白錫箭的劍，三寸可以多快，這裏的人都可以想象得到。
隻是他現在不需要快，隻需要殺死這個不能還手的人。
白錫箭笑了。
劍已抵到了楊戈的胸口。
楊戈是不是可以感覺到痛。
這裏的人看不到，看不到楊戈痛苦的表情，因為楊戈俯著頭。
俯下的頭，俯視的眼睛是否看見胸前抵著的劍？
楊戈不是瞎子，他看得到。
看著一把劍，慢慢插進自己的胸口，即使是個毫無知覺的人都會掙紮。
楊戈現在是個毫無知覺的人？
楊戈沒有掙紮。
或許他已是死人，死人看見一把劍慢慢插進自己胸口時，是不會掙紮的。
但死人是不會拔劍殺人的。
所以楊戈還不是死人。
白錫箭卻已是死人。
抵在胸口的劍刺破了胸前的衣服。
血已流出。
劍，已停住。
劍落。
斷成兩截地落。
天下第一鑄劍師段夫子打造的劍確實是把好劍。
血在流。
隻是不是楊戈的血，而是白錫箭的血，從他的胸口。
劍痕，血痕！
人，已經倒下。
永遠地倒下。
隻是倒下的人不是楊戈，楊戈隻是跪坐著，並不是倒下。
所有人的驚愕。
所有人想起了“大漠一劍飛”，他便是這樣死的。
楊戈便是這樣又殺了一個想殺他的人。
隻是這次楊戈沒有倒下，他站了起來，筆直地站了起來。
所有人的驚奇。
唐海天的驚愕。
中了“血腥紅針”的人，還能夠站起來，還能夠殺人。所以唐海天驚愕。
竹心也驚訝，他知道中了血腥紅針的人是站不起來的，即使是馬上服了解藥。
奇跡，意外。
又是楊戈。
意外的楊戈。
仿佛不死的楊戈。
楊戈望著唐海天，劍，在他手上，劍上還有血，血還未冷。
唐海天望著楊戈，劍，在他手上，手握得很緊，血已沸騰。
等，又是等。
兩把劍在等著，等著機會，殺人的機會？
楊戈的眼睛慢慢的閉上了。
他怎麼了？
楊戈很累？很困？很想睡？他應該知道這個時候絕不是閉目的時候。
這是機會，殺人的機會。
一個閉目不看的人，對於一個暗器厲害，劍術高超的人絕對是機會，不應該有的機會。
但楊戈居然給了唐海天這樣不可能的機會。
機會，是不易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