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萍接道:“你想怎麼樣?”
方雪宜道:“賢弟,我想跟鄭大伯去一趟州。”
安小萍呆了一呆,道:“你要去洛陽?”
方雪宜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道:“愚兄正是要去。”
安小萍看看鄭大剛,道:“鄭大伯,你們真的去洛陽一行麼?”
關大剛道:“不錯,隻是……我想等那五大魔主來了以後再去!”
安小萍道:“那……方大哥怎麼說呢?”
方雪宜搖搖頭道:“大伯,咱們此去隻要三天便可回來,這兒三天之內,想必是不會出事的了!”
鄭大剛道:“賢侄,三大趕得及嗎?”
方雪宜道:“來得及!”
目光在宋孚身上一轉,接道:“宋老,少林一切,仰仗你和辛祝二老了!”
宋孚笑道:“老弟放心,有辛祝二老在此,少林不會有什麼差錯……”
安小萍忽然低聲道:“方大哥,我呢?”
方雪宜道:“賢弟,自然是留在寺了!”
安小萍臉色一變,道:“你……不要我去嗎?”
方雪宜道:“賢弟,這是愚兄家之事,怎好勞動賢弟奔走呢?”
安小萍道:“大哥,我要去!”
方雪宜瞧她一臉悻悻之色,欲待阻止,隻怕又惹她不快,苦笑了一聲,接道:“賢弟要去,愚兄也不攔阻,但愚兄卻有一個條件!”
安小萍一聽,歡呼一聲道:“什麼條件?隻要不將我留在少林,什麼條件都不要緊!”
方雪宜笑道:“賢弟,我們去至洛陽,並不是找人比鬥,是以,你千萬不可任性惹事!”
安小萍笑道:“這個容易,我一切聽命大哥,大哥不要我講話,我就不講話,不要我動手,我就是被人打死,也不還手便是!”
方雪宜聽得一呆,暗道:“她怎麼連性自己的命也不放在心上了?”
但口卻道:“那倒不必啦,隻要賢弟不多惹事非,愚兄也就放心了!”語音一頓,向鄭大剛道:“大怕,咱們這就動身吧?”
鄭大剛略一遲疑,終於點了點頭,道:“早去早回也好!”
轉向宋孚抱了抱拳,大步向山外行去。
三人腳程極快,而且走的又是捷徑,是以午時甫過,便已抵達了洛陽。
方雪宜的故居,乃是在洛陽的西城之外五裏,三人迅快地穿過了洛陽城,直奔向方家莊而行。
越走越近,方雪宜的臉色,也越發地顯得緊張、蒼白,容得已然望見那一片隱在柳林之黑瓦白牆莊舍,他幾乎連舉步都有些兒沉重,一個人落後了好遠。
安小萍見他舉步很難,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向鄭大剛道:“大伯,方大哥好像走不動啦!我們等他一下吧!”
鄭大剛站定身,低歎一聲:“姑娘啊!這叫近鄉情更怯,方賢侄心的擔太重了!”
安小萍悄悄地道:“大伯,要我勸勸他嗎?”
鄭大剛徐徐地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不用勸他,姑娘,隻要你不離開他身邊,大概不會有什麼關係……”
安小萍一怔道:“我……當然不會離開他的了!”
話兒出口,卻是紅著臉低下頭去。
鄭大剛歎息了一聲,道:“姑娘,方賢侄能夠遇到你,那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兩人說話之間,方雪宜慢慢地走了過來,目光有些兒呆滯,但卻一直盯在前麵裏許之外的柳林。
容得他走到兩人身前,鄭大剛忽然大喝,道:“方賢侄!”
方雪宜已從兩人身前跨了過去,聞言霍然一震,站定下來。
安小萍一閃身便到了他的身前,叫道:“方大哥,你怎麼啦?”
方雪宜眨了眨眼,仿佛剛自夢醒來一般,呆呆地望著安小萍道:“我……很好啊……”
鄭大剛也走了過來,笑道:“賢侄,你可是想起了童年的一切嗎?”
方雪宜點點頭,仰天籲了一口大氣道:“大怕,我……剛才仿佛做了一場夢!”
鄭大剛笑道:“醒來了嗎?”
方雪宜訕訕一笑道:“醒來了隻是……心裏好生難過!”
安小萍甚是焦慮地接道:“方大哥,你幹嗎要難過呢?回家看看,那不是很好嗎?”
方雪宜道:“說來也是……隻是我總是有些兒心害怕!”
安小萍愣了一愣,道:“害怕?方大哥,這兒也沒有強敵,你怎會害怕呢?”
鄭大剛笑道:“姑娘,如是真有強敵,方賢侄倒也不會害怕了!”
方雪宜深深地歎了一聲,劍眉一揚,大聲道:“大伯,請啊!”
鄭大剛見他雙目之,神光的的,知道他已拋去了那種近鄉情怯之思,當下笑道:“隨我來!”
三人迅快地向那柳林的莊院行去。
到得門前,鄭大剛舉手向那個銅環之上叩去。
敢情,那莊院的黑漆大門,乃是關得緊緊的。
安小萍站在門外,心正在尋思,不和達方家莊,還有著方雪宜的啊些親人在內,是以她那一雙大眼,一直盯在門上,連一瞬都沒有眨動。過不了多久,隻聽得呀然一聲,大門打開,一個禿頭老人當門而立。
但他一眼瞧到站在門外的竟是鄭大剛,頓時笑道:“敢情是大老爺回來了嗎?老奴可盼到啦……?”
瞧他那等喜悅之色,真不啻忽然接到財神爺般的高興。
鄭大剛笑道:“方福,這些年辛苦你啦!”
說話之間,三人已然進了屋內的大廳。
方福張羅了茶水,又叫廚下準備茶飯,忙得不亦樂乎。
鄭大剛容得方福從廚下回來,這才笑道:“方福,你還記得二公嗎?”
方福一怔道:“二公?哪位二公?”
鄭大剛指著方雪宜道:“瑜兒呀!”
方福睜大著兩眼,道:“是瑜少爺?”
鄭大剛道:“可不?長大了,是不是?”
方福忽然奔到方雪宜身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陣,忽然大笑道:“果然是瑜少爺,你長得這麼高,老奴真的認不出來啦!”
方雪宜熱汪盈眶,拉春方福道:“大叔,你老這些年可好?家裏還有什麼人在?”
方福忽然臉色一黯,搖頭道:“少爺,自從那年你跟大莊主、大奶奶和珞少爺離家之後,這家裏由老奴和張師爺在管,這些年來,大奶奶和珞少爺雖是回來了一趟,但沒住多久就又走了……”
方雪宜沉吟道:“大叔,我娘呢?有消息嗎?”
方福搖頭道:“沒有!天可憐見,二奶奶怎的狠得下心,竟然連你也丟下不管……”想是他說到傷心之處,竟然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方雪宜隻覺心一酸,兩顆眼淚,順腮滴落。
鄭大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方福,石三弟回來過沒有?”
方福擦了擦眼淚道:“回來過!就是那年跟大奶奶一道住了不到兩個月!”
鄭大剛道:“他可是跟大奶奶一道走的?”
噴福道:“是一道走的!”
鄭大剛道:“以後沒有回來過?”
方福道:“沒有!”
鄭大剛道:“可曾派人通過信息?”
方福道:“也沒有……”
鄭大剛皺眉道:“方福,聽說那石三弟已在洛陽露麵,你一點都不知道?”
方福道:“老奴沒有聽說過啊……”
方雪宜這時忽然方福道:“大叔,張師爺還在莊嗎?”
方福長長一歎道:“瑜少爺,那張師爺已然在前幾年死啦!”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張大叔死了嗎?”
方福道:“張師爺病了很久,老奴跑遍了省城,請遍了名醫,都沒有能治好……”
方雪宜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大叔,張師爺死了以後,莊的帳目,是托的什麼人經管呢?”
方福道:“是張師爺的兒張兆在幫忙!”
方雪宜道:“那很好!”
這時,廚下已然送上了菜飯,方雪宜勉強地吃了一些,便在方福陪同下,在莊到處察看了一番。
安小萍本來也要跟去,但鄭大剛卻阻止了她,兩人便在廳邊吃邊等。約莫過了個把進辰,方雪宜才和方福回到廳。
鄭大剛笑道:“賢侄,一切都還好嗎?”
方雪宜笑道:“大伯,小侄真不知道怎生感謝方大叔……?”
方福忙道:“瑜少爺,這麼說,豈不折殺了老奴?”
方雪宜道:“大叔,這個家沒有你老,早已不知成個什麼樣啦!……大叔,這個家就等於是你的了!”
方福臉色一變,道:“瑜少爺,你這是什麼話?老奴自從三歲進莊,如今已是七十出頭,哪一天不把這個家當成自己的呢?瑜少爺,你這麼說,老奴可承當不起啊!”
方雪宜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當下忙道:“大叔,你老想錯啦!我是說……以後這個家就算是你老的了!”
方福聽得呆了半晌,道:“你!瑜少爺可是不打算回來了?”
方雪宜道:“小侄一時隻怕不能回來了!”
方福陡然失聲道:“那怎麼成呢?瑜少爺,你不回來,珞少爺呢?他回不回來?”
方雪宜道:“我會找他回來的!”
語音一頓,向鄭大剛道:“大伯,咱們要不要出去走走?”
關大剛道:“如是你那石三叔不曾來過,咱們這一趟算是白跑啦!”
安小萍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忽然笑道:“鄭大伯,咱們先去找那丐幫的吉長老可好?”
鄭大剛笑道:“你可知他在何處?”
安小萍道:“不知道……”
鄭大剛道:“那怎麼去找呢?”
安小萍道:“洛陽城總有乞丐啊!”
鄭大剛沉吟道:“不錯,咱們如是找到乞丐,想必定可問出那吉老的下落了!”
方雪宜道:“大伯,咱們這就去?”
鄭大剛點頭道:“天色尚早,去城裏看看也好!”
他回顧了方福一眼道:“老兄弟,麻煩你張羅一下宿處,我們可能要住上兩天呢。”
方福一迭連聲道:“老奴這就去打掃昔日你老住的屋……”
他看了安小萍一眼,道:“大老爺,這位公呢?他可是要跟瑜少爺住在一處嗎?”
安小萍驀然粉麵通紅,大叫道:“胡說!”
方福被他喝得呆了一呆,方雪宜連忙接道:“大叔,這位是安姑娘,你就把我娘的房間打掃一下,好讓安姑娘安歇……”
話音一落,生怕那老人家又說出什麼不聽的話來,立即向鄭大剛道:“大伯,咱們該走啦!”當先向外行去。
鄭大剛笑了笑,向安小萍道:“姑娘,老人家不知者不怪罪,你可莫要放在心上了!”
安小萍搖了搖頭,一擰嬌軀,箭一般地向門外射去。
鄭大剛道:“他們如果不說,姑娘又能如何?咱們總不能跟他們動武吧!”
安小萍悻悻地搖了搖頭道:“鄭大伯,你老幹嗎這麼怕事呢?其實,晚輩認為……”
鄭大剛道:“你不能去!”
他說得斬釘截鐵,隻把安小萍聽得一呆。
方雪直接道:“賢弟,大伯說不能去,那就不要去了!”
安小萍這才笑了一笑,道:“那……有什麼辦法可以查出他們的來曆呢?”
鄭大剛道:“咱們還是先等一會兒,瞧他們五人的神情,似乎是在等什麼人,容他們所等之人到來,咱們再另想認識之法,也無不可!”
安小萍笑道:“那也好……”
說話之間,忽然打那樓梯人口之處,出現了三個人。
這三人形狀甚為怪異,當一人,生得又矮又胖,而那兩旁的兩人,則又生得極高,是以這三人站在一起,完全的不相稱。
是以,這三人一旦現身,樓上的食客,全都把目光投望過去。
方雪宜劍眉一揚,低聲道:“大伯,這三個人好像來曆不對啊!”
鄭大剛道:“不錯,他們可能是高手的高手……”
話音一頓之際,隻見那三人竟是向那五人所坐的桌次走了過去。
安小萍笑道:“方大哥,他們果然是跟那五個人相識呢?”
方雪宜突道:“咱們等著瞧瞧吧!也許,咱們可以從他們身上找出一點眉目來呢!”
鄭大剛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三人,隻見他們走到那五人身前,一言不發,便在那桌上的空位上坐了下去。那五人也沒有說話,仿佛不識一般,兀自隻管吃自己的東西。
安小萍看得甚奇怪,若非方雪宜將她拉住,她又忍不住前去找麻煩了。
那三人與同桌之人不但不說話,並且連一點東西也不曾吃!
這情況,顯然是太不合乎常情,如說他們相識,則他們這等不說話,未免奇怪,如果說他們不相識,則又怎地坐在一起呢!
方雪宜一直在心尋思,這些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但他卻又一直想不清楚。
就這麼耗了足足有頓飯之久,樓上又傳來一陣匆急的腳步之聲。
安小萍聽到這一陣腳步之聲,頓時伸長了脖,向樓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