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沒想到蕭遠清還是不同意。
“為什麼!”蕭正宏幾乎是咬牙問出了父親這句話。
蕭遠清孤傲的說道:“我蕭遠清自恃一生之中光明磊落,我從不用那種廢臭陰溝裏爬出來的招數去對付敵人!”
“蕭遠清你什麼意思!”蕭正宏怒目圓睜。
不等蕭遠清回答,他便自己說道:“你覺得你把他的兒子親手養大,再讓他的兒子去對付他爹,這樣的招數是廢臭陰溝裏爬出來的招數?”
蕭遠清冷叱反問:“難道不是嗎?”
蕭正宏氣到無奈:“你!蕭遠清!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你老了就是老了!人家就是用了這樣廢臭陰溝裏爬出來的招數把你從雲江從帝國趕出來了!讓你差點家破人亡!”
“爸!三弟去吧。”蕭家男性排行老大蕭正庭,老二蕭正鶴都這樣勸慰父親。
“爸,讓我三哥去吧。”這個時候,蕭墨蘊也出來勸說父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蕭墨蘊不是聖者。
僅僅一介凡人罷了。
韓啟山的惡,已經不僅僅是他殺了多少人而已,他那種惡,是帶著一種淫壞,帶著一種極其沒人性,帶著一種猙獰與呲牙咧嘴的惡心的冷笑的壞。
讓蕭墨蘊終生難忘。
蕭墨蘊和程湛包括程輔庭其實都不像讓韓啟山被當場判處死刑。
所以,她會在這個時候力勸父親。
“叔父,讓三哥跟我們一起去吧,他一身的好功夫,他的反應靈敏度,連您都殺不了他,還有誰能動的了他?而且,他搜刮了您那麼多的銀子和奇珍異寶,一輩子享用不盡的,他壓根也舍不得出什麼意外啊,就算在雲江他的處境不好,不還有我,蘊蘊,還有茹姨呢嗎?您不用擔心他的安危。”蕭墨蘊語畢,程湛也跟著勸慰氣蕭遠清來。
看著這些人紛紛勸說自己,蕭遠清不在堅持阻攔蕭正宏,他是孤高不屑用那些陰溝手段,但他也不是蕭正宏說的那般,老了,迂腐。
老者自然有老者的智慧。
任性這個東西終究是複雜的,他隻是不希望蕭正宏做自己後悔的事情,以便將來再記恨他,再說了,蕭正宏也的的確確是他親手養大的兒子。
人常說,養大於生。
生而不養,哪有什麼親情?
就比如蕭墨蘊,一開始不不知道內情的時候,不也是恨母親的恨的恨不能殺了顧馨茹?
蕭正宏對韓啟山也一樣,與之蕭墨蘊不同的是,韓啟山和他不存在誤會。
既然蕭正宏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去親自處理韓啟山,蕭遠清便不再強製將他留下。
他的內心穩沉而淡然:“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將來以後爸爸都不怪罪你。”
“爸。”蕭正宏有些哽咽。
“但!”蕭遠清突然轉了話語:“無論將來以後我對他做出什麼樣的處理,你也不要怪罪爸爸,好麼?”
“放心吧,爸爸。”蕭正宏含笑說道。
如此
算是決定了蕭正宏的雲江之行。
緊接著,蕭遠清突然將目光轉向了顧馨竹:“馨竹。”
他沉肅淡然的喚了一聲。
“姐夫。”顧馨竹的年齡其實比蕭墨萱還要小一些。而且,她的確也是從十來歲的時候便養在了蕭遠清的身邊。
換句話說,蕭遠清一直都把她當女兒一樣的養大,吃穿用度絲毫不比蕭家的女兒們差,而且供她上了大學,受到最好的教育。
唯獨,就是沒有讓她能像自己的那四個女兒那樣,成了家。
蕭遠清不是不想給她找個好人家。
隻是顧馨竹一直不願意,她要等她的姐姐,她要照顧小外甥女。
就這樣一耽誤,就耽誤到了三十七八的年齡。
蕭遠清是何等睿智的老者,這幾天裏他早就看的出來,顧馨竹對鬱鴻放有意思。
以至於,他才在這個時候突然喊顧馨竹道:“既然阿宏去雲江,那也不多你一個人再去雲江,反正這路程上有蘊蘊和阿湛以及阿宏保護你,應該沒什麼問題,整個帝國包括雲江都知道我蕭遠清當年是被冤枉的了,那麼我蕭家人現在出入雲江應該也算是光明正大的了吧?”
“你,你說什麼?”顧馨竹都沒想到,蕭遠清會讓她去雲江。
她想去,很想去。
可她在顧慮蕭遠清的孤立程度,蕭遠清對她的這份親情她一直都記得,從沒有忘記,蕭遠清在她顧馨竹的心中等同於姐姐的分量。
所以,她才沒有如同蕭正宏那般輕言要去雲江,縱然她很想念姐姐。
但,顧馨竹沒想到,蕭遠清竟然同意她去雲江。
“哼!”蕭遠清突然冷笑了:“如果這次蕭墨蘊不回來,如果我的事情不在雲江被澄清,僅僅隻是蘊蘊在雲江那邊立住了腳跟,你不也是一樣總有一天偷偷摸摸背著我遠赴帝國?”
“你!”顧馨竹簡直能被氣糊塗,立即對蕭正宏說道:“阿宏!幫小姨買機票。”
“是,小姨!”蕭正宏答應的很快。
蕭遠清沒再說什麼。
而是轉身進入了書房去休息片刻。
最近他總也是體力不支,說白了還不是半個月前被人暗放了一槍,雖然沒有打中要害,傷口也是淺表傷,但,終究是六十多歲的人了,但凡身上有傷,總是損傷體力的。
子女們看到蕭遠清進了書房之後,便紛紛圍上來和蕭墨蘊,蕭正宏,以及顧馨竹道別。
而程湛則是抽了空隙,去了蕭遠清的書房。
站在門邊,他舉手敲門。
“誰!”蕭遠清沉沉的問道。
“叔父,是我,阿湛。”程湛恭敬的說道。
“進來!”
程湛悄悄的推門。
書房的空間很大,相當於尋常人家的兩個客廳那麼大。
書架上以及博古架上的博古論今的書籍,在程湛看來幾乎可以開一個小型圖書館了,而且書房裏還有一家古箏。
“叔父您會談古箏?”程湛饒有興趣的問道。
“滄海一聲笑,我可以彈的很好。”蕭遠清看著窗外,聲音極為幽遠的說道:“那個時候,蘊蘊的母親多年輕啊,就喜歡聽那首曲子,可她不會談古箏,而我會,於是,每日彈了給她聽。”
“真沒想到,我茹姨那麼溫婉的女子,竟然喜愛聽滄海一聲笑這樣蕩氣回腸極具英雄氣概的曲子?”
“你茹姨?”提到顧馨茹,蕭遠清的臉上滿滿都是柔情:“你茹姨是外柔內剛,她隻是沒有機會,若不是當年韓啟山對我蕭遠清的陷害,或者換句話說,你茹姨能夠跟著我來到加國,她完全可以做我的軍事,做我的左膀右臂了,你茹姨的智慧,一點都不輸給男人。”
“我知道,我早就發現了,她不僅智慧超群,她的大度她的公允都不輸給男人,她是這個世上最了解您的人,您也是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一向傲骨冷硬被人冠以閻王之稱的程湛,在嶽父麵前,不僅話多。
而且由始至終都是畢恭畢敬。
哪怕,現在的他無論是從軍事才能還是從各個方麵都不輸給嶽父。
他依然對他恭敬有加。
這是一種態度。
看著不說話,隻陷入回憶的蕭遠清,程湛終究問出了那句話:“我,可以叫您爸嗎?”
程湛的心中,始終都還記得父親程輔庭曾經說的那句話:“我這一生欠蕭遠清的,我用我兒子賠給他。”
蕭遠清猛然抬頭看著程湛:“……”
太突如其來,他還沒有做過這方麵的準備,盡管他已經知道蕭墨蘊嫁給了程湛。
“其實,我和蘊蘊我們隻是拿了結婚證,還沒有舉行婚禮,主要原因是她正在拍戲,而我當時帶她那結婚證的時候,也是出於想要保護她,所以才先拿了結婚證想著等到以後再補辦婚禮,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和蘊蘊,總想得到您的祝福,我們的婚姻才能算得上完滿,不是嗎?”
蕭遠清點點頭。
不得不承認,他的十七個個子女他認為很優秀,但,程湛比他們更優秀。
“你老子有你這樣的兒子,也算是他的一個驕傲了。”蕭遠清這樣評價程湛,然後說道:“我是蘊蘊的爸爸,你既然和蘊蘊結婚了,自然是要叫我爸爸的。”
“爸!”程湛立即叫道,絲毫不覺得這是一個驕傲。而是十分的謙卑和誠懇:“我希望我和蘊蘊的婚禮,您能和茹姨一起參加,共同祝福我們。”
蕭遠清的麵上有所動容。
他能看得透程湛。
這是個非常有天賦的軍事天才。
比之他蕭遠清當年有過之無不及。
眼麵前的年輕人,也就是自己最小女兒的丈夫,其實是一個深懂兵法之道的年輕人。
孫子兵法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上兵者,攻心為上。
如果能不動一兵一卒便能解決兩座城池,兩個國家之間的矛盾,那便是上兵者。
蕭遠清對程湛露出了一個讚賞的笑,繼而說道:“出去吧,爸爸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的爸爸。”程湛畢恭畢敬的走出了蕭遠清的書房。
客廳內
蕭家的子女都看著這位新加入蕭家大堡的蕭家最小的女婿。
“阿湛。”蕭正庭首先對程湛開言道:“我們蕭家和你們程家有仇我知道,可蘊蘊當時還太小。”
“大哥!”蕭正宏打斷蕭正庭。
“嗯?”蕭正庭。
“不是跟你說了,誤會解除,蕭家和程家現在沒仇恨!程家的那兩條人命都是韓啟山那個雜種給害的,然後嫁禍給蕭遠清的!”
蕭正庭這才看著程湛,別的也不多說,隻說道:“一定要對我妹妹好!”
“我敢不對她好麼?”程湛輕鬆的說道:“娘家兄長姐姐們一共十六個,一人卸我一塊,也是大卸八塊的一倍了。”
兄弟姐妹都笑。
氣氛很融洽。
看到他們雖然個個搜刮父親的錢財,但是,卻也個個都孝順父親,並且疼愛小妹,於是乎程湛便臨行之前對他們做了一種囑托:“前陣子你們都不在加國,所以不太知道情況,老爺子半個月之前被人打了一槍,我們來加過的時候,他還在醫院裏住院,其實他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但是依照他的身體素質,要是身上沒傷的話,根本不會這麼容易累,還是因為傷口尚未愈合好,所以我和蘊蘊,阿宏我們回了雲江之後,就拜托你們照顧爸爸了。”
“阿湛,多謝你有心了。”蕭正庭恭敬的說道。
“阿湛,此去帝國,拜托你照顧我們小媽。帶我們向小媽問好。”
“阿湛,其實我們不是不想著小媽,我們十七個子女,沒有一個把小媽忘了的,隻是爸爸因為痛失小媽,情緒變得每況愈下,而我們做子女的,縱然是再在父親麵前沒大沒小,卻也從來不敢提及小媽,總怕是在父親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