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下午在酒吧間裏,他口口聲聲說的:“你是程家的任何男人我都殺了你,除非你是程湛!因為程家隻有程湛能配得上我的女兒。”
說的如此霸氣。
讓程湛絲毫沒有感覺到蕭遠清是在作假,而此時,他竟然又這樣問。
是什麼意思?
蕭遠清的心思,程湛真的有點捉摸不透。
月光下,他定定的看著蕭遠清,看著這個同樣看著他的老者,兩個人的眼眸裏都帶著一種深沉的淩厲。
盡管程湛比之年輕三十多歲,沒有氣豐富的閱曆,但,眼神裏所散放出來的光芒,卻絲毫不畏懼。
那表情,仿佛在說:以為把我困在了你蕭家大堡裏,就等於是抓住了我父親程輔庭的把柄了?我程湛也很想讓嶽父大人您看一看,我的能力到底有多高,我既然能孤身一人的進來,我一定能脫身。
但
終究,他沒有說。
盡管捉摸不透蕭遠清在想什麼,但,他卻能從一件事上看出來,蕭遠清絕對是非分明不殺無辜。
哪怕,這個無辜者冒犯了他。
他脾氣的確古怪,暴戾,陰晴不定,做事不按常理出牌,讓你根本都察覺不到他下一秒到底要做什麼。
但,蕭遠清不是韓啟山。
韓啟山所幹的那些毫無底線的勾當,蕭遠清統統不屑與此,如果他當吹但凡肯低一下頭,都不會有今天的蕭家大堡。
他能無限度的包容自己家的傭人,能包容蕭墨蘊的小姨顧馨竹,能包容潘塞丹的對蕭墨蘊的各種諷刺和挖苦,更甚至,他能夠包容他的女人給他戴綠帽子,不僅戴綠帽子,甚至生了別人的孩子,他都能將那孩子養大成人給予最好的從來不歧視,一直當親生的。
他這樣的胸襟和不落俗套,讓猜不透的程湛斷定,蕭遠清絕對不會幹得出拿他程湛作為人質來和程輔庭決一高下的事情。
蕭遠清不屑於。
於是乎,程湛在沉思了一分鍾之後,極為誠懇的說道:“叔父,我知道我這樣說你也不會相信,但,你可以不信,我不能不說。我和蘊蘊我們兩個人,既不是她要氣你而選擇嫁給我,更不是因為我要報複您而選擇了娶了她。”
“那是什麼?”蕭遠清不動聲色的問道。
“是因為,相愛。”
程湛緩緩有力的說道:“我們很相愛,她愛我,我更愛她,我們把彼此的生命視作珍寶,她發誓會愛我一輩子,我更是發誓,此生隻愛她,生死相隨,至死不渝。所以伯父,你是個軍人,一代名將,您的名頭超出了我父親,超出了冷禦軍,您在加國的地位和形象幾乎相當於神,還請您,不要將您和我父親上一代的恩怨,強加在我和蘊蘊頭上!”
程湛很想告訴蕭遠清,他和蕭墨蘊已經費盡了生死的經曆,在帝國查明了他蕭遠清的一切過往,而且父親程輔庭也對他懷揣著深深的愧疚,隻要叔父您不記恨我父親,那麼,蕭程兩家,沒有仇恨。
但,程湛沒有這樣做。
換個人,如果他說出此番話來作為討好的交易的話,都可能起作用,但程湛知道,在蕭遠清這裏,不可能!
他的傲骨,決不允許拿任何事物作為交換。
所以,這個時候的程湛沒有邀功,而僅僅說了他和蕭墨蘊的確是真心相愛。
卻沒想到,蕭遠清還是變臉了。
變得極為狠厲和不耐。
“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酸不溜丟!”
他蒼勁的大手猛然對程湛一揮,阻止程湛繼續說下去,而後說道:“我要你現在當著我的麵兒,向我保證,從今以後你會不會一心一意對她好!照顧她一輩子,風雨無阻,無論發生什麼樣的變故,你愛她並照顧她的心都不能變!”
這番話,真心令程湛沒想到。
程湛都聽楞了。
而不遠處,蕭墨蘊的臥室內,也隱隱有點動靜。
蕭遠清依然對程湛冷凜告誡中:“如果你有半點差池!別以為我蕭遠清老了!即便是我老了,不中用了,但,保護我女兒的能力我還是綽綽有餘的!如果你今生有半點對我的小臭東西不好的,我蕭遠清定然會以我加國舉國之力,及時不能明目張膽的擒獲你!我也會或使用暗殺手段,或者采用雞鳴狗盜的手法,我一定會會將你碎屍萬段!不要以為蕭遠清名頭威震四方,迫於外界的輿論壓力做不出那種下三濫的事情!你想錯了,我蕭遠清怕誰!我什麼事情做不出來!那些外界對我的傳言,在我看來,根本就是屁!”
一番話,說的程湛感動至極。
他知道。
他當然知道蕭遠清是這樣的人。
一個絲毫不介意妻子給自己戴綠帽子,而且還能無怨無悔養活別人孩子的男人,那種胸襟,那種隻有極少數人能夠參悟透他是因為覺得孩子是無辜的,是沒有錯的,孩子並不是自願來到這個世上的,所以,他不會怒火遷怒於孩子,更不會在意那些流言蜚語的做法,程湛能夠參悟透徹。
並,為之深深的佩服他!
一個臉別人孩子都能照單全收並不顧及流言蜚語的智者,自然更不會在意外界傳言他是否雞鳴狗盜,是否手法不光明磊落。
他的光明磊落,他的重情重義,他的果決追殺,隻要他自己明白就可以了,他不需要別人的理解。
這一生,程湛沒有佩服過誰,父親,冷禦軍,統統都不是他佩服的對象。
而此時,他佩服麵前的這位老者。
“叔父,既然您這麼心疼關愛蘊蘊,為什麼不告訴她,不和她好好談談呢?”千言萬語,程湛也隻問出著這樣最為關鍵的一句,因為他始終都記得蕭墨蘊此來加國的目的。
到現在,父女倆還沒就此事彈開談判。
卻
蕭遠清一聲冷哼:“我關愛她?哼!”
餘下五個字,蕭遠清怒火衝天,瞪圓了眼珠子,頎長而健碩的身子猛人一轉身,背了胳膊走了。
餘下程湛一人,歎笑在風中。
這老頭!
這古怪的父女倆!
可真有意思!
程湛遂進入房間休息。
而隔壁,蕭墨蘊的房間裏,她正站在落地窗下,聽著父親和程湛的對話。
讓她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看著父親房間的燈熄滅了,蕭墨蘊穿著長長的潔白的睡袍,披散著一頭烏發,悄悄的嵌潛入程湛的房間內。
暗夜裏,男人正在沉思明天對潘塞拉和李承澤的審理,冷不防一個純白且披發的身影閃了進來,男人好笑。
小妮子,就這一夜,都忍不住。
她一個猛趴撲了過來,撲在男人的身上,整個身體都拱在他懷中,語氣裏滿含著焦切和感激:“老公,我愛你。”
“嗯!”男人好笑,他坐起身子將她扶正,趁著月光看著她,緩聲問道:“哭了?”
“蕭遠清實在是太可憐了。”女人叫著自己老子的名字,說的毫不尊重,卻是愛意滿滿。
“老人家可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憐,他心中有數著呢。”男人攏了攏女人的頭發,說道。
“我希望媽媽快點來陪他,讓他的萬年不至於這麼孤單。”
“明天別跟他鬧別扭了,好好跟他談談?”男人說是這樣勸自己妻子,可妻子的脾氣和她爹的脾氣實在是太像,簡直如出一轍,男人也隻能是勸勸。
至於父女倆能否和平相處,那真是要看老天爺。
程湛都覺得愛莫能助。
而此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妻子就在自己的懷中,如此秀色可餐,他覺得再吃一頓。
自然,兩個人的動靜都不大。
都縮手縮腳的,卻給人了一種偷偷摸摸的快感。
兩人竟然有一種別樣的興奮。
廝磨了一個多小時,男人大汗暢快,女人香汗嬌噓,彼此卻都不願意和對方分開。
“一直住在裏麵好不好?”女人問。
“好。”這一刻,女人說什麼,男人都答應她。而且,一番身子,又欺了上來。
“哎呦。”
突然,女人嚶嚀了一聲。
“怎麼了?”男人關切的問道。
“我的胸口,有點肺疼,就是下午的那一梭子震的。”蕭墨蘊捂著自己的左胸說道。
“明天再去你爸住院的那所醫院看一看,仔細檢查一下。”男人也幫著揉緩。
“不用,今天醫生不是檢查了嘛,都說沒事了,你想想,一顆子彈和一枚硬玉的撞擊,肯定殃及池魚了,也真是震一下而已,能有什麼呀,再說了我身體素質這麼好。”說著,蕭墨蘊還拍了拍自己胸脯。
“也好,畢竟這邊事情多,明天還要審理潘塞拉和李承澤,主要是李承澤,一定要從他口中得知那位幕後大佬,至於你,不妨等到回了帝國在在軍區醫院複查一下。”
“嗯。”
想到潘塞拉和李承澤案件。
蕭墨蘊默默的起身,穿了自己衣服,男人不解:“怎麼了?剛才還讓我一直住著,現在你要離開?”
“當然是正事兒要緊,再說了,我們現在是在我家,在蕭家大堡,你能不能成為我合格的老公,還得蕭遠清點頭同意才行!”小妮兒說的極為認真。
男人扶額。
這父女倆!
老子對女兒的關心,是在背地裏。
女兒對老子的尊重,也是在背地裏。
好吧!
戀戀不舍的看著小妮兒一襲白色睡袍,偷偷摸摸的潛回自己臥房。
因為有了剛才的運動,程湛一會兒間便沉沉睡去,這一夜,他睡得安穩,絲毫不警覺。也許是心底裏早就認定了這裏,早就認定了嶽父,早就把嶽父當成了一家人了吧。
然而
蕭墨蘊卻沒有自家老公睡得辣麼香甜了。
回到自己臥房,鑽入被窩,隨手抱了毛茸茸的大抱熊,她的思緒,卻飄回了童年乃至的她的整個少年時代。
她所有的回憶之中,都是隻有爸爸。
而媽媽,隻是在這四個月裏,給予了她最溫暖的愛,相比之下,根深蒂固中,蕭墨蘊最為心疼的還是父親。
那永遠都無法抹殺的疼愛。
兩個小時前,父親在廊下對程湛說的那翻毫不講理的話,讓她窩在被窩裏哭了笑,笑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