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噠?”潘塞丹幾乎喜極而泣,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如果真的被蕭遠清認作女兒,其實在她心底深處,她是覺得無上光榮的,蕭伯父的手底下有著全世界一流的雇傭兵,個個都是訓練有素,如果真是當了蕭伯父的女兒,就算把她拋擲在正處在戰亂期間阿尼國的混戰場麵,她也絲毫不怕。
因為她的周邊會有全世界頂尖級的彪悍雇傭兵為她保駕護航,他們對她都是無比忠勇。
試想一下,在那戰火紛飛之中,所有人都在忙著躲避戰火,慌裏慌張,極為狼狽,一臉抹的跟黑鬼的似的,衣服也被戰火消飛的遮不住體麵,而她,卻坐在裝甲車中,鎮定自若行為自如著欣賞著那戰火中不一樣的風景。
那還是多麼刺激啊!
這樣的刺激,目前未有蕭遠清能給予她。
一想到這些,她就要迫不及待的把蕭墨蘊大卸八塊,以此來討好蕭遠清。
“當然是真的。”蕭遠清的清瘦的臉龐有著一種日積月累的沉練,他的眼神深不見底,即便是不瞪人,卻也有著一種犀利的目光,若不是潘塞丹知道老頭天生就是這樣的眼神,她甚至會被他這樣的眼神嚇壞。
不過,當她喜不自勝的眼睛和老者對視了之後,仍然是被老者那似笑非笑,似慍似怒沒讓人捉摸不定的神色給嚇了一跳。
恰在這個時候,潘塞丹的父親也驚慌失措的出言阻止潘塞丹:“丹丹!你太口沒遮攔了!蘊蘊畢竟是你蕭伯伯的親生女孩,豈能是你要追殺就追殺的,快點像蕭伯伯道歉!剛才你蕭伯伯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而你,卻太沒規矩了!”
“……”潘塞丹極為不滿的看著父親,真是不明白,她爹怎麼這麼慫!
“我蕭遠清從來不拿這樣的事情當做玩笑話。至於蕭墨蘊,反正我追殺也是追殺,誰追殺不一樣,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你潘塞丹真的能把蕭墨蘊的人頭給我提來,我便認你做我的女兒。”蕭遠清頗帶淩厲的出言反駁了潘塞拉。
這越發的讓潘塞拉心裏七上八下了。
心中很不能弄死這個口沒遮攔的不肖女兒。
卻沒想到,潘塞丹一看到蕭遠清想要殺女的心如此堅決,她便將剛才的孤立拋卻了,其實也是為了討好蕭遠清。
“蕭伯伯,在我拿蕭墨蘊人頭之前,我先告訴您一件喜事兒,不妨讓您先高興高興。”
“什麼喜事?說來聽聽?”蕭遠清將最後一口稀飯喝完,一邊擦嘴,一邊慢條斯理的問道,他的旁邊,警衛員及時的將殘餘飯羹撤除,而坐在一旁幹著急的潘塞拉夫婦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拿眼珠子剜這個不知死活不知天高的女兒。
潘塞丹哪裏看得到?
她隻顧興高采烈,滔滔不絕:“蕭伯伯,我告訴您啊,我硬生生的把蕭墨蘊的男朋友給搶了過來,她那個男朋友長得可帥了,也是個軍官呢!蕭伯伯,如果您以後認我當了您幹女兒的話,我讓他為您效力,到時候您豈不是如虎添翼了?”
潘塞丹雖然囂張不懂收斂,但是心眼兒還是有一點的,至少在這個時候,她知道不能把奶奶在家說的那一番話,說給蕭遠清聽。
蕭遠清聽到潘塞丹竟然搶了蕭墨蘊男朋友的時候,麵上依然不為所動,他隻用他你蒼勁的聲音說道:“好啊!任何有用之才願意投靠在我的麾下,我都不會拒絕。”
語畢,眼神看似不經意的看了潘塞拉夫婦一眼。
“丹丹,不要打擾你蕭伯伯休息,你也改回去了。”潘塞拉早就想讓這個口沒遮攔不懂輕重沒有分寸的女兒回去了。
“我知道啦爸爸!潘伯伯,我先回去啦。”終究是把這樣的喜訊給曝發了出來,潘塞丹縱然喜悅和激動的心情不是完全被滿足被豔羨,卻知道適可而止。
而且,她現在要有更好的消息要散播出去。
那就是,蕭遠清要認她當幹女兒了。
在病房裏三個人麵上複雜的表情下,潘塞丹喜滋滋的出了蕭遠清的病房,她幾乎是蹦跳著離開的蕭遠清的病區。
餘下室內的三個人,心中均各有所想。
“將軍,請您不要跟小女一般見識。”潘塞拉已經一臉的汗水,擦都擦不完來了。
“還請蕭老將軍看在我們夫妻和您交好多年的份上,不要跟小女一般見識。我們夫妻這就回家一趟,好好的教訓小女一番,她說話實在是口沒遮攔了。”潘夫人潘塞魯莎更是一副愛女心切的心急模樣。
兩夫妻看著麵上不動神色,表情卻極為難測的蕭遠清,心裏忐忑至極。
“潘塞兄,小孩子都說實話,我的確是在追殺蕭墨蘊,潘塞丹說的沒錯,你們夫妻擔心什麼呢?”蕭遠清眼神直直的看著潘塞拉夫婦道。
“遠清兄,您又何必呢?您和您的子女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定要追殺他們?”這個時候,潘塞拉為了自己的女兒,也不得不問出這樣的話語。
而後不等蕭遠清回答,潘塞拉又繼續說道:“遠清兄,其實你縱然不說我也知道這幾年,尤其是你在大國的那些年,肯定是遭受了不為人知的重創。你的心裏也有著難以言喻的苦痛,但這些都是過去了,蕭兄。”
“現在你在加國生活了二十年了,而且因為你的到來,致使偶們加國一躍變成了世界富國,別人不知道,還都以為你的雇傭兵是我加國財政撥款,我這個一國國君最為清楚,其實你的養病軍餉,以及你的日常開資,都是你所統帥的雇傭兵掙來的,你能在不耗加國國庫開資的情況下,還能依然保我加國一方平安,不容外來者侵犯,這已經遠遠超越了我這個國君該做的,所以我覺得我真的該退位讓賢了。”
“蕭兄,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加國國君,早該由你統領,如此以來,你有了加國這個根基,名正言順做了加國國君之後,你要是想要討伐曾經對你不起的人,也可以師出有名了不是?如此以來,你是否可以緩和一下追殺你的那些孩子們的決心?”
說出這番話,潘塞拉其實也是戰戰兢兢,但是,堂而皇之做了二十年的國君,享受了二十年的待遇,平心而論,他問心有愧。
作為治國而言,他沒有能力,當年要不是因為蕭遠清的到來,他潘家到現在真的是要飯都不一定找到門道。
而這二十年來,蕭遠清不僅幫他維護了整個加國,卻真的猶如他自己所說那般,他從來不參政,不參與立法,不參與選舉。
這樣的鎮國梟雄立在加國,不僅沒有威脅到他這位國君的存在,反而給他帶來無與倫比的二十年的安逸生活。
這些,他的心中都跟明鏡似的。
眼看著這幾年裏,蕭遠清的脾性越來越暴躁,已經暴躁到連自己的兒女都要追殺,要不是因為心中有著極大的不悅無法宣泄,他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潘塞拉心裏明白,也是極為虔誠的想要退位讓賢,隻希望他能撤除對子女的追殺令,因為同樣有女兒的潘塞拉知道,蕭遠清這時候是賭了一口氣非要追殺兒女,萬一真的追殺成功了,兒女一個一個死在他的麵前。
那時候的蕭遠清會怎樣?
毫無疑問,一定會瘋魔。
加國國君要是瘋魔了,對整個加國都沒有絲毫影響,加國子民該吃吃,該喝喝。
而蕭遠清若是瘋魔了,則,加國子民立刻便會麵臨風雨飄搖四麵環敵內憂外患的又回到二十年前的局麵。
不僅如此,他這個加國國君依然保不住。
能夠安享二十年的榮華富貴以及萬眾尊崇已經足夠了,更何況如果這個時候他退位讓賢,以蕭遠清的為人性格,蕭遠清依然能夠保他潘家一世榮寵。
他潘塞拉不虧。
他算得清這筆賬。
然而,蕭遠清卻毫不在乎的看著潘塞拉夫婦,與其說是毫不在乎,倒不如說他根本就不稀罕所謂的國君,所謂的政權。
他淡然堅決的說道:“我蕭遠清一生不愛弄權,更不會做什麼生意,但我知道怎麼養活我的兵!我是為軍人而生,我一生的事業就是引領我的兵馬,至於其他,那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語畢,他頓了頓,看到潘塞拉夫婦似有擔心的表情,他繼續說道:“我追殺我的子女們,自然有我的道理,那是我的家事,我蕭遠清身為一軍上將,家國大事自然知道孰輕孰重,至於安撫境內子民,這個不用你說,我都知道該怎麼做,二十年來,我蕭某人從來沒有犯過這片土地一分一毫,是因為感激這篇土地給了立身之地,以前我不曾冒犯,以後自然更不會冒犯,即便我殺了我全部的子女,我依然不會將這種怒,波及到加國子民以及你這個國君,因為我是軍人!”
一番話,說的潘塞拉夫婦啞口無言。
無言以對。
潘塞拉的夫婦清楚的意識到,眼麵前這位老將軍,別看現在正在受傷中,別看人人都說他走火入魔弑殺到連子女們都不放過。
但,潘塞拉看到的卻不一樣。
眼前這位比他大了近十歲的老者,心中極為清晰,他在做什麼,他將來要做什麼,他都有著自己的主意。
隻是,他沒有對他明說而已。
由此,潘塞拉更為擔心自己的女兒,這樣一個口沒遮攔,瞻前不顧後的女孩子,十個一百個也不是蕭遠清的對手。
蕭遠清想寫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就光知道沾沾自喜極為虛榮,實在是太可氣。
又著實讓人擔心。
坐在這間病房裏,潘塞拉夫婦如坐針氈,半晌之後,他才極為幹澀的對蕭遠清說道:“遠清兄,我們夫婦在這裏陪了兩日多了,今天就斬切回家看老母親一眼,家裏安頓一下,然後再來陪伴您。”
“好。”蕭遠清是暴戾冷叱,但從不強人所難。
潘塞丹夫妻倆幾乎是逃也似的從蕭遠清的病房裏出來了,剛一出醫院的門,他們便立即打電話給潘塞丹:“丹丹,你在哪裏,是不是回府邸了?”
“爸爸,聽你說話的意思,你好像很緊張嗎?”潘塞丹嗤之以鼻的口吻說道。
“丹丹,你到底是年輕了!蕭老將軍他就是再想殺他的子女,那也是他的家事,他的子女他自己可殺戮,但是別人要是插手,他豈能容得下別人去屠他的子女,蕭老將軍為什麼會住院,還不是因為當初太擔心自己的女人,你也真是,竟然在他麵前口口聲聲要提蕭墨蘊的腦袋來見!到時候怎麼死的你自己都不知道!”潘塞拉終極是擔心自己的女兒。
以及,心中有一種內疚感產生。
吃著人家的,喝著人家的,享受著人家的尊崇,到頭來你還要在人家麵前一口一個要弄死人家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