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裏的時候,羊寶就有些不舒服,不過情況並不嚴重,誰知道回去以後,突然肚子疼,我們不敢耽擱,馬上送醫院來了。”
米羊朵已經懷孕將近八個月,出去孕早期胎兒有些不穩,後來因為調理的好,情況一直很穩定。
隻有最近幾天因為蘇昀陽的突然闖入,情緒波動大了些,小寶寶也跟著越來越不安分。
蘇昀陽有些頹喪的閉了閉目,難道他跟米羊朵之間就真的隻能是相愛相殺的詛咒,難道他們就真的不能和平相處?
為什麼每次走到不起,不傷害的彼此遍體鱗傷,就不肯罷手!
蘇昀陽一雙濃眉擰成川字,臉色陰沉可怖,眼中是沉重的自責。
“蘇總……”
錢多多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說!”清冷命令。
“有一件事,雖然不知有沒有關係,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跟您說一下。”
蘇昀陽心裏亂糟糟一團,對錢多多想要說的內容,並無太大興趣。
但好歹錢多多是米羊朵好友,又是每天跟米羊朵見麵最多的人,或許真的有什麼有用的建議也不一定。
蘇昀陽給了個說下去的眼神。
錢多多不是憋得住話的性子,蘇昀陽點頭她回說,就算是搖頭,她也一樣會說。
“今天蘇子沫到病房找羊寶,單獨待了大概十分鍾左右。雖然羊寶一直說蘇子沫並沒有說什麼,可是我和小乙都感覺,羊寶就是在蘇子沫離開以後,情況才越來越不好的。之前羊寶明明很好的。”
蘇昀陽暗沉的眸色更深了:蘇子沫?又是你!
現在這些都不重要,米羊朵還在手術室裏,等確定她平安,不管這件事跟蘇子沫有沒有關聯,他都不會再留著她!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了一個多小時,大門才忽然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神色凝重的護士,來到幾個人中間,公事公辦的問了一句:“誰是患者家屬。”
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到蘇昀陽身上。
不安的情緒在眾人中間蔓延。
蘇昀陽向前走過去,眼中掩飾不住的焦急:“我是患者丈夫。”
護士對眼前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經驗,迅速歸於平寂,依舊一張死人臉詢問:“產婦開始大出血,急救已經開始,為避免意外,還是例行詢問一下,如果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保大人!”
蘇昀陽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身後的兩個女人緊握成拳的雙手有一刹那鬆動。
手術協議上簽了字,蘇昀陽仍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手術室的門。眼中有燎原的怒意。
身邊安靜的可怕,誰也不敢在這時候忤逆這個暴風驟雨中心的男人。
男人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陰鬱一片。
他的親生母親就是產後大出血,當時醫院雖然盡力搶救,但還是無力回天。
蘇昀陽從出生就沒有見到過自己的母親,一家人唯一的一張合影,還是奶奶後來把人p上去的。
這件事對蘇昀陽的創傷很大,尤其是在米羊朵第一次意外流產以後,隨著自己對米羊朵的患得患失,更加的小心翼翼,甚至幾次動過不想讓米羊朵生寶寶的念頭。
這一次也是一個意外,沒想到小家夥的生命力這麼頑強,那麼小,就陪母親一起幾經生死。
他是打從心底裏愛這個孩子的,可是若要讓他在米羊朵和寶寶之間做一個選擇……
這個選擇太艱難,然而他必須承擔。
聯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就如同給自己素未謀麵的孩子判了死刑,他的心刀絞一般,痛的無以複加。
錢多多和莫小乙仰望著蘇昀陽的背影,誰都沒敢說什麼。
氣氛壓抑的可怕。
終於,伴隨著手術室大門緩緩打開,一聲嬰兒的啼哭從門後傳來。
接著醫護人員的腳步聲接踵而至。
蘇昀陽幾乎是小跑著過去,一眼發現人群中剛剛來詢問自己的護士,大手一鉗,抓住那位護士。
護士被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一驚,驚呼一聲,認出是患者丈夫的時候,一雙眼睛仍是充滿懼意。
“不是說保大人的嗎?”
陰狠的聲音仿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眼神冰冷陰鷙,狠狠盯著慌亂的護士。
手術協議已經簽了,身為醫院的工作人員,怎麼能夠隨意更改病人家屬的意願!
護士足足愣了半分鍾,喲啊不是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她稍微清醒,還不明白自己所處的狀況。
“產婦大出血,還……還在昏迷。嬰兒早產,需要馬上送監護室。”
轟——
腦袋裏像是有什麼炸開了,蘇昀陽大腦就是一白。
還在昏迷中……
還在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