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不問,我也打算告訴你的。關於我的身世。關於我們的宿世因緣。
我很愛她,我不害怕。
但願你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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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跟家裏的人打好關係之後,你卻幾乎夜不歸宿了。
天知道,原來一切不過是個陰謀。
我陷於其中,如怒海狂濤,沒有浮木。
你一向疏離冷漠,跟家裏人格格不入。除了對我跟曉霜。你說你並非他們親生,一直不習慣叫娘親作娘親,叫父親作父親。曉霜甚至恨你,因為你的到來使得她地位下降。本來是她的都歸你名下。所以你從不接手家裏的生意。你寧願在衙門當文書。你寧願領那微薄的薪水。可是你卻很關心曉霜。不管她領不領情。甚至有時,連我都覺得,你對她,逾越了兄妹的界限。她喜歡的,你不顧一切,總要弄到。就像之前,夏日炎炎,她突然說想吃鄰省的荔枝。你舟車勞頓,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除了一笑而過,我還能怎樣?問你,你都不會答。而且你,最討厭別人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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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是我發現曉霜的不妥。她居然不是人。她居然是一隻鬼。隻是平時掩飾得太好了。而且她從不跟人近身,從不曬太陽。討厭熱氣騰騰的東西。我一直覺得奇怪。卻並未深究。
直到一晚,你徹夜未歸,我孤枕難眠,便起身到花園走走。
無意中經過曉霜的院子。她的房間裏透出幽幽的綠光,走近一點,居然聞到隱隱的腥味。
我大吃一驚。想不到會遇到異類。記得妖精譜裏記載,此為新死孤魂野鬼,心有怨念,想修煉為精的先兆。
於是我使了隱身的法術,輕輕地進到曉霜房裏。我法術道行都比她高出很多,她是不會發現的。
隻見她原形畢露,麵目猙獰。在床上打坐,吐納著綠色的煙霧。身邊有半杯紅色的鮮血,應該是男子的精血。傳說這樣修煉可以一日千裏。隻是前提是,提供精血的男子,必須愛你。
我一下想到了你。早幾日,我在你左手上發現了深深的刀痕,關切地問你何事。你溫柔一笑,說是跟衙門的人比試,不小心劃傷了。我狐疑,但是沒有追問。
你愛她嗎?竟然為她如此傷害自己。
要知道,修煉成功需要多少精血。所以這類型的鬼,大多經常出沒媚惑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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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霜打座完畢,仰頭將剩下的半杯精血喝光。紅色隱隱地遊走了她周身,然後她,恢複了人貌。
而這時。有人敲門。
她理了理衣服。起身開門。似乎知道來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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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擁在一起。熱烈纏綿。如火如荼。
多麼拙劣的一場戲。我冷笑。居然成為了目擊者。
你抱著她,無比深情地問:[今天怎樣?有什麼進展?]
潭水一樣的眼眸,蛇一樣的身體,纏著你,居然不會厭惡。
[還可以喇,你答應我的什麼時候到手?]
曉霜居然撒嬌。平日對你不理不睬的曉霜居然撒嬌。
[快了,快了。她已經起疑心了。]你笑意盈盈,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無端另我心寒。
[隻要我布下局,她一定會踩下來的。]
[嗬嗬,那麼我等你好消息。]曉霜跟你結伴來到床邊。
青綠的紗帳落下。交疊的身影,燎原的呻吟,火般灼過我心。
閉目,掩耳。眼淚卻滑下來了。
心裏漫溢的是,你當初的溫柔。
而此時,才驚覺,你居然從未說過,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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