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起後夜洛感覺很不舒服,原因是昨天做飯的是他自己,當影風痕看到夜洛端上來的那一盤黑乎乎看不出原料的混合物時,她很“真誠”地表示她想要減肥,另外浪費食物是對農民的不尊重,教育夜洛一定要把這盤菜吃完,結果就是現在的樣子了。
他們的屋子前有一顆大樹,夜洛在昨天就喜歡上了躺在樹上吹晚風,影風痕一定要買這個院子的原因則是她很喜歡在這所院子裏看月亮,某個夜晚當她四處遊蕩時愛上了這裏。
因為身體原因,夜洛沒有像往常一樣早起練習槍法,而是躺在樹幹上默默看著日出。曾經有個男人總是在這麼早叫起他,一起看日出,不過他那時一直賴在被窩裏向男人撒嬌,現在他每天都起的更早了,可是男人不在了。
男人在吃飯時告訴他一定要把碗裏的飯吃幹淨,在白天教會他基本的槍法,在夜裏給他講有名叫夜血的戰士斬殺罪人隻為了榮耀,然後男人在某個黃昏把他關進地窖,跟咱們家廚子底下埋著我給你講的故事裏的那杆槍,你要繼承夜血的名字奪回我們的榮耀,你老爹不會打架隻會算命,所以都要靠你了,再之後男人就成了臉色蒼白的幹屍。
其實夜洛繼承了夜血的名字卻不是為了榮耀而戰,他隻是想留住自己和故去父母的聯係,他從九歲開始流浪,現在十七歲,八年間學會了強絕的槍法,遇見了無數也殺了無數人,卻從沒有人像那兩個人一樣走進他的生活。夜洛是夜魔,但其實也不是,就像影風痕說的,夜魔生來就有操縱虛空的能力,就像龍能布雨鳳能縱火,但夜洛沒有那種高貴的血統,他的族群被稱作狂戰士,夜魔族曾經首領夜魂在女媧造人的同時製造出來的族群,生來有著巨大的肉體力量,同時他們的血很特別,用處廣泛,比如可以引燃業火,所以狂戰士中最強的會被冠以夜血的名字,而夜洛會獲得這一名號是因為他是最後的狂戰士,他注定孤獨。
影風痕伸著懶腰從屋門口走了出來,抬起頭看了夜洛一眼,然後嘴裏嘟噥著什麼離開了。夜洛靜靜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很奇怪,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卻如此簡單地相互信任了起來,或許老頭的話是有道理的,他預見到了什麼吧。另外夜洛覺得影風痕其實挺好看的,算是十裏挑一的美女,雖然他依然對司靜涵念念不忘。
“對了,應該去向司靜涵道聲謝。”夜洛突然想到,其實夜洛故意回避的是他其實隻是想見一見司靜涵。於是夜洛跳下了樹,叫上赤焰開始往連城走。
“聽說附近幾個縣城出了很多起失蹤案了啊。”進城時,夜洛聽見守城的士兵們閑聊起來。另外一個士兵接過了話頭:“我聽說了,大約一個月一起,我表哥的鄰居都失蹤半年了,都說這是妖怪出來吃人了!”“是嗎,那得有好幾起了吧?”第三個士兵也參與了討論。“算上上個月的,有十一起了,說也奇怪,周圍所有有人住的地方幾乎都出事了,就是咱們這沒事。”
夜洛放緩了腳步,慢慢聽著,腦子裏開始不斷回蕩幾個詞:“附近所有,一個月一次,妖怪。”沒有頭緒地煩惱時,他已經走到了司靜涵家門口。“這些事就放到以後吧。”夜洛的頭腦一下子被司靜涵的臉占據了,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想該怎麼跟司靜涵道謝,在連續兩個問題即將燒壞夜洛不算聰明的大腦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夜洛的表情靜止在緊皺眉頭煩惱的好笑模樣。
司靜涵經過昨天的事件本來一直在害怕,看到夜洛卻不自禁地笑了起來,“看到你心情就好起來了呢,夜法師。”司靜涵開玩笑說,明顯地,夜洛的臉紅了起來。
“沒,沒什麼。”我們的命運會連接在一起,嘿嘿。夜洛漫無邊際地想著。
“喂!”這個聲音響亮又清澈,不用看也知道是影風痕的,夜洛和司靜涵都轉過頭,夜洛有種莫名的不爽,原因是美妙的氣氛被打破,司靜涵卻有些顫抖起來,仿佛見到天敵的小動物,她認出了影風痕!雖然隻有一瞬,但影風痕的身影、模樣早已定格在她心裏,司靜涵是個謹慎而本分的女孩,所以她才會擔心夜洛是俠客,不想和俠客扯上關係,她也同樣不想和神鬼扯上關係。
“喂,夜洛,”影風痕沒有注意到司靜涵,而是直接問起夜洛,“還有錢嗎?我餓了。”
這女人腦子裏究竟裝了什麼讓她能這裏理直氣壯?夜洛感到了深深的無力,而影風痕已經一跳一跳地到了他身邊。夜洛摸了摸上衣,摸出了幾個銀錢,“早餐夠了,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沒有更多了。”影風痕努力地用眼神像夜洛撒嬌,不過並不管用。
“夜,夜洛,”司靜涵聲音有些發顫,“這位是?”
夜洛從司靜涵發顫的語氣中聯想到了很多東西,“莫非是靜涵以為影風痕是我妻子所以不高興?看來我真的..”夜洛立刻張嘴要說這個隻是個要飯的,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可是影風痕比他更快地開了口,“我們住在一起。”
啊咧!夜洛覺得自己腦子要炸了,而司靜涵一句話也沒說就退回了家關上門的表現更是雪上加霜。
夜洛瞪了影風痕一眼,影風痕覺得莫名其妙,“瞪我幹什麼,我不是說的真話嗎?”
“算了,算了,有你就沒有好事。”夜洛沒有再理影風痕,帶著赤焰走了,影風痕對著夜洛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門內,司靜涵靠著門大口喘著氣,白皙的額頭留下汗水,“住在一起,那麼夜洛一定也不是一般人,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男人和他們可能還在爭鬥,那個男人一定記住了我們,很危險!”
夜洛走出南門後奔跑起來,放開速度後他也如同沉淵的主人那樣快到讓常人無法捕捉,不過夜洛和那個沉淵主人又不同,由於無法控製沉淵的殺氣,沉淵的主人每次拔刀都隻能持續一瞬,所以他的移動方式也收到了影響,像是跳躍一樣,每次隻能瞬間移動一段距離然後稍稍停頓,在短距移動時他的速度超過夜洛,但長距離移動不如夜洛。
和北門外主要是田地和森林不同,連城南門外是大片的草地樹木和一條不算太大的河流,一群孩子正在草地上放風箏,奔跑的夜洛停了下來,駐足看著這些嬉笑的孩子。
心裏的煩躁隨著笑聲漸漸平息了,夜洛開始樂觀起來,“至少看起來靜涵對我有好感,隻要和她解釋清楚就好。”夜洛沒有想過如果司靜涵真的愛上自己,自己是否能給她幸福,其實他潛意識裏很清楚,司靜涵不會喜歡上他。
忽然,孩子們慌亂起來,四處尋找著什麼,心情不錯的夜洛走了過去,問一個胖頭胖腦的小男孩,“小朋友,你們在找什麼?”
“哥,哥哥,我哥哥丟了。”小男孩哭了起來,夜洛微笑著說:“哥哥我幫你找回你哥哥怎麼樣?”小孩子走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種簡單地小事夜洛還是能推算清楚的。他從衣服裏拿出了司命盤,向上麵的指針吹了口氣,指針緩緩轉動,惹得小男孩認真地看著,停止了哭聲。
凶,此地有凶事發生!原本隻是想查探一下人氣流動的夜洛看到了這樣的結果,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看你胖嘟嘟的就叫你小胖吧,小胖,你領著其他小朋友先回家告訴家裏人你哥哥丟了,讓大人來找,你們這些小孩子在野外四處走很危險的。”
“可我哥哥”小胖有些不情願。
“沒事,我會在這裏找的,找到後會送他回家的。”小胖為難地答應了,等到小孩子們都走了,夜洛才再次拿出了司命盤。這麼小的孩子們不可能獨自出來,那麼小胖的哥哥應該是年紀比較大,負責看管他們的,這和剛剛聽到守衛們說的連續失蹤案非常相似,而且小胖他們是向南走,說明他們不是連城的人,可能是附近村子裏的孩子。用手指撥動指針,快速轉動的指針漸漸變緩,停在了指向連城的方向,果然,凶手沒有在自己所在的地方作案。
“赤焰,能聞出什麼嗎?夜洛摸了摸赤焰的頭,問。
赤焰點了點頭帶著夜洛向連城的方向跑了過去。
我們的大小姐影風痕拿了夜洛的錢後就找了一家酒館開始早餐,影風痕可不像夜洛那麼敏感,沒有想過他們怎麼會這麼快地互相信任了起來,總之她覺得夜洛是個可以信賴的人,也是個可以蹭吃蹭喝的人。就像夜洛也隻是略略疑問,有些東西想清楚也不會有任何好處,影風痕覺得隻要一直這麼信任夜洛,不僅不會有壞事還能有吃有喝。
吃著油條喝著豆漿,影風痕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同為魔族,影風痕比夜洛幸福的多,影風痕的老爹是個實力中上的影魔族,大概比夜洛現在的水準稍差。魔族並不像人們所想的那樣人人嗜殺,隻是魔族放蕩自由,什麼人都有,其中就有很大一部分人嗜殺如命,也有些人像影風痕一樣,還蠻善良的,但由於生長於相對險惡的環境,魔族比人族和仙人都更加瘋狂,就算是一直活在人界,夜洛身上還是有這種狂氣,否則他不會在被沉淵主人砍了十二刀後依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