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娛樂業的善舉(1 / 3)

在新英格蘭,“吉米”這個名字家喻戶曉……是鄰家男孩的昵稱。

——《吉米造的房子》(TheHouseThat薹Jimmy薰Built)

我踏上了一段長長的旅途,到過一個奇怪的國度,近距離地看見了死神。

——托馬斯·沃爾夫(ThomasWolfe)

在波士頓和紐約,盡管白血病的醫治療效甚微,效果飄忽不定,但仍然讓法伯心馳神往。淋巴細胞白血病是癌症中最致命的一種,如果它可以被兩種不同的化合物阻撓(即使隻有一兩個月),那麼也許意味著還有更深層的原理有待揭示。說不定在化學世界隱藏著這樣一係列的毒素,它們有著完美的設計,既可除去癌細胞,又不傷害正常細胞。不論每晚在病房中踱來踱去,抑或做筆記、查塗片直到深夜,這種想法在他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或許他已經撞上了更驚人的發現而不自知——隻憑借化學物質,就可以治愈癌症。

但是,他要怎樣開啟大門,發現這些不可思議的化學物質呢?他在波士頓的事業明顯規模太小。如何創立一個更有力的平台,推進兒童白血病的治愈進程,然後再去整治那些逍遙法外的癌症?

科學家經常像曆史學家一樣,著迷地研究過去,因為極少有其他職業如此強烈地依賴前人的發現。每一個實驗都是跟前一次實驗的對話;每一個新理論,都是對舊理論的反駁。法伯也禁不住去研究已有的成果。最讓他著迷的是“全國抵抗小兒麻痹症運動”這段曆史。20世紀20年代,法伯作為哈佛的學生,親眼目睹了小兒麻痹席卷全城,留下一波又一波肌體麻痹的孩子(小兒麻痹症又稱脊髓灰質炎)。在小兒麻痹症急性階段,病毒會使橫隔膜麻痹,令人幾乎不能呼吸。即使到了十年後的30年代中期,對於麻痹症的唯一可行的治療方法,仍隻有俗稱“鐵肺”的人工呼吸器。那時法伯是一名住院醫師,當他在兒童病房尋房時,“鐵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孩子們經常需要連續幾周埋身懸置在這些可怕的機器裏。看到懸置在鐵肺內的病人,就好像看到了小兒麻痹症研究陷入地域邊緣的癱瘓狀態。人們對這一病毒的性質或這一感染的生理學本質知之甚少,控製小兒麻痹症擴散的活動也缺乏宣傳,往往被大眾所忽視。

直到1937年,社會對小兒麻痹症研究的麻木才被富蘭克林·羅斯福喚醒。而羅斯福正是這種流行疾病的受害者,腰部以下都已癱瘓。早在1927年,羅斯福在佐治亞州就啟動了小兒麻痹症醫院和研究中心,叫作溫泉基金會(WarmSpringsFoundation)。起初,他的政治顧問試圖讓他的形象遠離疾病,因為人們習慣認為,一個癱瘓的總統試圖帶領他的國家走出大蕭條,這幅畫麵未免太糟糕。因此,羅斯福的公眾形象經過精心策劃後,隻展現他腰部以上的形象。但是,1936年,羅斯福以驚人的選票優勢連任總統,一個永不妥協的羅斯福重返初衷,啟動了小兒麻痹症國家基金會項目,這是一個為促進小兒麻痹症研究和宣傳而設的支持組織。

這個基金組織是美國曆史上最大的針對某項疾病成立的聯合會,推動了小兒麻痹症的研究熱潮。在其啟動的一年之內,演員埃迪·坎托(EddieCantor)為這個基金會發起了一場規模浩大、協調有序的全國性募捐活動——一人一毛錢運動(MarchofDimescampaign),倡導每位公民都捐給羅斯福一毛錢,以支持小兒麻痹症的教育與研究。好萊塢名人、百老彙明星和電台主持人很快加入了這一浪潮,得到社會各界的積極響應。在幾星期之內,白宮就收到26800萬次捐款,海報宣傳到處可見。小兒麻痹症的研究不但得到了資金的支持,也引起了公眾的注意。直到40年代後期,在這些活動所獲資金的部分資助之下,約翰·恩德斯(JohnEnders)在實驗室培養脊髓灰質炎病毒的工作幾近成功。爾後,在恩德斯的工作基礎上,薩賓(Sabin)和索爾克(Salk)推出了第一劑脊髓灰質炎疫苗。

法伯也幻想著能夠為白血病,或通常的癌症,發起類似的運動。他想象著——以一個兒童癌症基金會來率先開展此項工作。但是,他需要一個盟友幫助他建立這項基金,最好是來自醫院外的盟友。隻是在醫學圈外,他的朋友並不多。

事實上,法伯根本不必翹首遠盼。1947年的5月初,當法伯還在進行氨基嘌呤試驗之時,由比爾·科斯特(BillKoster)帶領的一群來自新英格蘭綜藝俱樂部(VarietyClub)的人,拜訪了他的實驗室。

“綜藝俱樂部”成立於1927年,由一群費城娛樂界的製片人、導演、演員、藝人和影劇院的老板創立,它最初是效仿紐約和倫敦的各種盛宴俱樂部。但在1928年,僅成立一年後,這家俱樂部無意中接下了一項更積極的社會使命。這年冬天,正當費城在經濟大蕭條的深淵中搖搖欲墜,一位婦女把自己的孩子遺棄在謝裏登廣場影劇院門口的台階上。孩子的身上夾了一張紙條,寫著:

請照顧我的寶寶,她的名字叫作凱瑟琳娜(Catherine)。我的丈夫失業了,而我們還另有八個孩子要養,實在是養不起她了……她是在感恩節那天出生的。我經常聽聞你們娛樂圈的善舉。我向上帝祈禱你們會照顧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