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利國景帝三十二年三月十八日,是夜,景帝命六皇太子覲見,特準不必通報。兩位真命天子一夜究竟述何事無人所知,雖有野史雜談小述,但不為正史,真實無法考究。遂廖添幾筆,不予細解。——《燕州大陸鴻利國記》
禦龍殿是夜,本應燈火通明,此刻僅大殿上有著幾盞燈火,映得一片淒寒的景象。
禦龍殿主位上有著一座案柢,鋪著明黃的綢緞,綢緞上繡著金龍盤身。案柢上的物件無一不是出自名匠之手,皆雕著、畫著、紋著祥雲飛龍。案柢後麵站著一人。
那人身著龍袍,滿頭銀爍,麵容蒼老,就那麼靜靜的站著,不一會,老皇帝淡淡的說道:“你來了啊,出來吧,不必再躲了。”緊接著卻又是一陣的靜默,但終究還是有人走了出來。
“兒臣參見父皇。”一個年少不分雌雄之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這人年級尚輕,男孩中數十二三的模樣,但此人已是十六半大的人了。一身蟒袍錦服顯得這少年郎儀表堂堂,一雙桃花眼,怕是那年輕女子抵擋不住的。櫻唇泛著水潤,翹挺的鼻梁,再加上那如玉的肌膚。
當真是極美極美的,若不是那身溫潤如玉的氣質,天子腳下的官家小姐都沒有如此貌美的,怕比那頭美都要美上幾分。
老皇帝撫著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似歎息般的說道:“阿塵啊,你也都這麼大了,也是時候成為你母後的依靠了。你的那些兄弟姊妹中也沒有一個爭氣的,也隻有你,讓朕滿意了。”
宮玉塵聽著此話,便知老皇帝要說些什麼了,卻不想,聽老皇帝說道:“朕心中已經沒有任何的恩怨了,朕對這個國家該做的,朕也認為朕都做到了。阿聯,把朕的玉璽,取出來吧。”
宮玉塵心中一懼:“父皇,兒臣懇求父皇收回成命。”
老皇帝微微一笑,蒼老的麵龐卻顯出了幾分尊貴和不容拒絕“為何呢?朕手裏的,屬於你的,朕給你又有何不可?”
“父皇。兒臣懇求父皇收回成命啊!”宮玉塵跪倒在大殿上,昏暗的燭火襯得這一幕甚是淒涼。老皇帝拄著手中的龍頭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向宮玉塵,老態龍鍾的樣子,步子也有些顫巍巍的。
“阿塵,你有什麼不願的呢?”頭上的珠簾隨著老皇帝的走動,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宮玉塵抬起頭,雙目通紅,淚水早已津過了地板,淒厲的說道:“父皇,為什麼?父皇明知兒臣不想當皇帝,為什麼還要逼迫兒臣?兒臣,不是真龍天子啊。”
年邁的老人走到宮玉塵的麵前,僵硬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阿塵啊,你越來越像你的母親了,你明明是父皇養大的孩子啊。還記得朕對你說過的話嗎?”
“阿聯,把聖旨和玉璽都擺在阿塵麵前。”一個黑色的影子快速的過去,當他消失不見的時候,玉璽蓋在紅泥的上麵,一張上好蠶絲製成的綾錦織品擺在地上,圖案為祥雲瑞鶴,富麗堂皇。但此刻,卻絲毫不見其美麗之處。
老皇帝微微停頓了一下,似是在回味:“朕那時候說‘阿塵,你是要成為萬人之上的君主,你身後的路,是拿血鋪出來的。’”宮玉塵默默地回答道“兒臣記得。”
宮玉塵覺得自己的指甲早已掐進了手掌中,微紅的鮮血染了自己的袖口。
“可兒臣也記得,兒臣的弟弟,兒臣的親衛,兒臣的兄長他們,都死了啊,父皇他們都死了啊。連您和我,心都死了,都死了。”在大殿中,僅能聞到一股龍延香和一股鮮血的味道。
老皇帝低下頭,散亂的銀發遮住了臉“孩子你還沒有看明白嗎?”那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燭火的照應下散發著著深邃的光:“你不想讓更多的人死,那就隻有一條路啊。你自己印下吧,朕,老了。”
“兒臣遵旨。”宮玉塵將玉璽握在手中,冰冷的觸感,卻無可奈何的將手中的玉璽按了下去。
老皇帝轉過身去,對著宮玉塵說道:“阿塵,退下吧。”
“是。”
“阿聯,朕,早就沒有對錯了。”老皇帝朝著案柢微微一歎。
------題外話------
新人新文新氣象,北海在此謝謝大家的光臨,希望大家支持我哦。保證不棄文,一定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