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湖邊(2 / 3)

龍恬一時失措,忙言:“在下失言,請琴師原諒,不要責怪。”

話音落下,琴聲漸漸轉為柔和,已有原諒之意。這下龍恬才放下心來,過了一陣見琴師並無意願相見,也隻好作罷,在簾外拜別:“既然琴師不願相見,在下亦不強求,就此告辭。”隨後隻聽簾內又“錚錚”響了兩下,自此寂然無聲。

龍恬垂頭喪氣地回到大廳,蕭隱正在品茗,見他回來便問:“沒見到吧?”

“嗯。”龍恬無力地坐在桌邊,不住歎氣,“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彈琴,歎。”

“嗯?彈琴?”蕭隱的眉毛動了動,“看來他對你還是很友好,很客氣的。”

龍恬冷笑:“友好?客氣?您說笑吧?”

蕭隱站起身拍了拍龍恬的肩說道:“夏公子,我相信你早有耳聞。我家那位琴師性情古怪乘癖。不瞞你說,我府上有許多人來都是衝這位琴師,我也曾挑選過幾位青年才俊去泉石軒拜會他,那些人連話都沒說上句就被他用茶碗給擲回來了。從此可見,他對你算不錯了。”

“是嗎?”龍恬本來十分不悅,自己是三皇子,從來被人如此冷落,現在方才釋懷。正欲再詳細詢問琴師的事情,卻見一個小童過來湊在蕭隱耳邊說了幾句,蕭隱亦對他說了幾句,那小童便退出去了。

“蕭少爺、夏公子。”一個聲音響起在二人身後,龍恬回頭一望,原是一個俊俏的丫頭正朝這走。

“銀心,你家少爺有什麼事找夏公子?”

“好事。”銀心對龍恬福了福身。

“姑娘何事?”龍恬受寵若驚忙起身回禮。

銀心遞與龍恬一個小軸,笑道:“我家主子讓我把這個給您,別無他事,銀心在此告退。”

龍恬打開小軸,原是一幅墨梅,樹幹卷勁有力,梅花上的積雪也隱隱可見,龍恬看過後收起小軸,對蕭隱抱了抱拳:“在下今日先告辭了,他日再來拜訪。”

“不送。”蕭隱對龍恬作了個“請”的手勢。

龍恬出了雪園,翻身上馬,從衣袖中取出那卷小軸,實在不懈其意。

入夜時分,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原本遊船如織的燕雲湖變得寧靜,隻有一隻畫舫孤伶伶地停在湖心。

龍恬撐著一把油紙傘站在湖旁,遠遠望見那湖心的畫舫朝自己駛來,心想:難不成便是他邀我來此?

不多時,畫舫已行至其前。船頭的小童將龍恬扶上了船。上到船來,龍恬隻覺得船上各式各樣物具是精致不已,燈光之下,更是璨然。

“夏公子?請用茶。”一雙細白的手端著一隻翡翠茶碗遞上了桌。

“嗯?”龍恬回首不覺一怔,原來那奉的女子竟是雪園中那名琴師的侍女。

“你……”龍恬正待問話,忽見簾子一動,一個身形頎長的人走了出來。那人穿著白底的長衫,上麵印著散落的紫藤花,微笑時神光離合,雙目有如古潭境水,瑩潤澄澈。飄然出塵,清雅難言。

“夏公子,今日冒犯了。”那人淡淡道。

他的這句話讓龍恬想起了下午的事——從雪園回去後,龍恬獨自一人在房中看書,忽聽到細微的聲響,起身一看,卻什麼都沒有。再回到桌前時,發現桌上多了一個小小的信函,他打開一看,隻見裏麵寫道:“燕雲湖邊,垂柳扁舟,青梅煮酒,聊以消愁。”在四句詩下,還畫了幾根柳條和一彎殘月,筆風有些熟悉,再看落款時酒勁之中,又不失溫雅,寫了“歐陽諾”三字。

龍恬細想一番,覺得那人既然能不驚動任何人的送信,武功自是極高,若想加害於他也不必如此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