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蕖見狀連忙扶住我:“姑娘沒事吧?”
“沒事,你不是該在煎藥麼,怎麼在這裏?”
“姑娘還說呢,”清蕖跺了跺腳,急急說道,“姑娘還是趕緊上樓看看,鄭公子不知怎麼的,正站在窗邊喝著藥呢,突然就發起脾氣來,砸了藥碗,非要下來,湄染正攔著他,我就趕緊來找姑娘了。”
我聽了這話,一把推開她就往屋子裏走,剛進門就被一個衝過來的身影抱住了。我站不穩,隻好反手緊緊抱住了他。
長沐什麼也不說,我看得出來他情緒很低落。他不會莫名其妙就發了脾氣,肯定是看到了些什麼。是我和雲岫故作的親密,還是錦晨的刁難?
我輕輕推他:“好了好了,你快放開我,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說,好不好?”
“不好!”他抱得更緊了些,我看不見他的神色,隻能聽見他低啞的聲音。
他說,我怎麼能放開你,我一放手,你就是別人的了。
我失笑,拍了拍他的背:“傻瓜,我還能是誰的?”
他不聽,略微鬆開我,雙臂卻仍然將我牢牢地鎖在懷裏。他驀然俯下頭來,重重地吻住我。唇齒交纏,輾轉吸吮。我受不住,伸手連連推他,卻哪裏推得動,又怕觸碰到他的傷口。我偏頭想躲避他的親吻,他卻順勢吻上我的脖頸,一路往下,熾熱的吻熨帖在我的肌膚上,****難耐。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和怒火嚇住了。這個吻不同於以往的溫柔纏綿,帶著仇恨和毀滅的氣息。
他恨我,還是恨自己?
我放棄了反抗,也不回應,任由他作為。我嚐到了腥鹹的液體,是誰的眼淚?他的,還是我的?如果是他的,他又為什麼要流淚?
他終於還是鬆開我,我看見自己映在他墨黑色清亮的瞳仁裏,眼裏滿是憤恨和絕望。
唇邊有血跡緩緩流下。
哭了的那個人,原來是我。
痛苦的人,卻是他。
他一把抱住我,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發瘋了……”
絮兒,絮兒,你不要怪我,我害怕,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你抱緊我,抱緊我好不好。
我卻沒有力氣回應他。我推開了他,踉蹌著往樓上走。我隻覺得累,覺得喪氣,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隻想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想管了。
我知道我是不該怨怪他的,他的不安和惶恐我全部都能理解。
害怕失去一個人的心情,大抵是相同的。他病中,我也日夜懸心,就算我不是愛他,可也會害怕失去他。這種心情,摻雜到愛裏,會放大無數倍的吧?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我剛剛受了委屈,隻想他能安慰一下我,借他的懷抱和肩膀讓我靠一靠,他卻把自己的怒火發到我身上,叫我這樣失望。
我剛走了幾步樓梯,便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我聽見了清蕖和湄染的尖叫聲。苦笑了,已經夠難過了,不在乎多這一件。卻沒有預想中的翻滾和疼痛,我穩穩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我知道那是誰,卻不願再睜眼看一看。
七三
鄭長沐冷哼了一聲,疼的臉色慘白,額頭涔出冷汗來。他低頭看了看被鮮血****了的衣襟,在看了看靠在他懷裏的女子。咬了牙,抱起她,一步一步穩穩重重的踏在樓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