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山溪(五)(1 / 1)

沐清塵的笑意逐漸變冷,眼中悄聲無息地閃過一絲陰狠,似乎一切都進行地很順利,一切都按著自己的計劃走。

深紅色的綢傘漸漸壓低,直到擋住了她的臉,陰雨天氣仿佛格外地安靜,到處都沒有人走動,而她……在這個時候想起了被擒住的二王兄。

臨驀宛若有所思地走在長廊中,身後跟著同樣若有所思的南宮巡。

“南宮大人,你覺得王上……近期內會攻打臨溪國麼?”她的漸漸黯然,她到達軒轅國的第一天卻未被召去侍寢,這些又說明了什麼呢?

南宮巡強迫自己笑著說道:“近期之內應是不會……公主畢竟已是宛妃……”他的笑容變得苦澀,宛妃……多麼陌生的一個稱號,一個足以將他們隔開一個天涯距離的稱號。

“宛妃又有何用,直到今日我都還沒有侍寢!”臨驀宛哀聲一歎,隻怕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阻止或者改變軒轅澈攻打臨溪國的想法。

“公主,有人……”南宮巡隻見遠處的深紅一點一點的清晰,而臨驀宛卻是低首輕笑出聲,她知道迎麵走來的是何人。

一把綢傘下是煙青色的柔弱身影,她突然停下腳步,綢傘慢慢抬高,逐漸顯現出一張傾國玉顏來,隻見她微微一笑:“見過宛妃娘娘!”

臨驀宛走向前去細細地打量著她,第一次如此近地看她,果然是美得清雅脫俗,她的神情中的冷意將她的精致麵龐襯托得清麗到了極致,若她是男子,應該也會喜歡這般的女子的罷!

臨驀宛回以一笑,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知道你!曾經我聽我的王兄提起過你!”

沐清塵淡淡地問道:“是麼?貴國王子居然也知道清奴一介女奴麼?”

臨驀宛的神色隨之黯然了起來,曾經的公主……如今的女奴,若是自己不來和親,日後若是臨溪國戰敗,那自己的命運是否一樣呢?

“你叫沐清塵!”臨驀宛暗暗地整理了自己的思緒,溫軟的聲音自她口中逸出。

沐清塵的笑意漸漸斂起,此時此刻再也掩不住內心的落寞,她叫沐清塵,原來還有人記得,軒轅昶記得,臨驀宛也還記得……

“我也知道你!”沐清塵放下手中的綢傘,任綢傘上的水珠順著她的纖手往下滴,綢傘與衣物相接觸的地方,很快便濕成一片,煙青色頓時被染成藏青色。

臨驀宛似乎饒有興趣地微笑著道:“可惜我們相見的時刻太晚了,否則……我們或許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沐清塵嫣然一笑,如春分拂麵般地扣人心弦,聲音溫柔到了極致:“我不會和任何人成為朋友,無論是誰,在我的眼中都是敵人!”

臨驀宛身後的南宮巡微微怔住了片刻,看到她高傲的下頷,她這樣可是在對公主無理呢?她欲走向前去,卻被臨驀宛輕輕拉住,她隻是暗暗地向他使了一個眼色,如今少一個敵人總比少一個朋友要強。

南宮巡微微低首退到了後方。

沐清塵卻是抬高了柔美的下顎道:“宛妃娘娘,不要怪奴婢沒有提醒過您!無論您與身後的大人曾經是什麼關係,現如今一切皆以大局為重,大人時刻伴隨在娘娘的左右,實為不妥,若是讓王上知道……”她薇仰麵輕笑,美眸炯炯有神,眸光中有著深不可測的碎光。

臨驀宛回以一抹淺笑:“多謝姑娘提醒。”隻覺得眼前的女子的神情更為深奧了起來,這果真便是太子曾經說過的豔壓群芳的才冠天下的絕色佳人麼?略一沉吟,她悄聲道:“若是姑娘未曾淪落到此,或許已經是臨溪國的太子妃,可惜可惜!”

臨驀宛說話的聲音極為小聲,離她較近的南宮巡都未曾聽清,但是卻是絲毫不差地全部入了沐清塵的耳際,她僅是微眯著雙眼望向長廊外,隻見煙雨之中的花園更加朦朧飄渺起來,遠處輕攏在煙雨中的亭閣樓台夾雜著無數豔麗的芍藥,竟似一幅極完美的畫卷。

她隻是輕輕打開手中的綢傘,指尖仿佛氤氳在水汽之中,淡漠如她的煙青色。

抿嘴輕笑,縱然已經傾國卻也已經無人欣賞,沐清塵並未移動步伐,隻是躲在綢傘下飽含深意地望著對麵的兩人。

臨驀宛看著水珠自綢傘下靜靜滑落,心底驟然起了漣漪,原本澄明如水的眼眸也蒙上一層憂戚的神色,慢慢走近她,絲毫不顧雨水打濕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