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中,正發生著無可奈何、卻又必須奈何的事。
“墨墨,你不洗臉的麼?”小草哀怨著一張並不營養的臉。有點自覺吧,這張臉不洗真的會毀掉的!好吧,雖然已經毀掉了的樣子。
話說為什麼小草已經對墨無歌自來熟了呢?
那是因為小草和蘇清淺留在這裏已經五日了,她們已經慢慢摸清了狼國國君的底細。那就是——這家夥要麼是傻子,要麼就是一個沒有情緒波動的人,要麼就是一個太純潔的稚!準確的說是不通人事。
譬如——
小草問:“這些鎖鏈你都不介意的麼?”
“…介意?”墨無歌低沉的嗓音透著疑惑。
蘇清淺示意小草,“…換個方式問。”
小草點頭,複又問道:“我的意思是,鎖鏈它不沉麼?不想拿掉麼?”
墨無歌很認真、很認真的盯了手上、腿上的鎖鏈看了很久,然後微笑:“它不沉…。”然後又皺眉,“……它不輕。”
小草默。對著一個腦袋有點讓人猜不透,又是一國之君的人,她隻能忍。(其實她是看在他笑得還挺美麗的份上!)蘇清淺卻點頭,表示明白。
“小姐?你聽懂了?”小草奇怪,難道這裏真正不正常的人是自己?
“他大概意思是,它不沉,即使它不輕。”蘇清淺道。
小草嘴角微微抽搐,實在是不明白呀、不明白,這兩者有什麼必要關係麼?
回憶畢。小草咬著牙看著眼前好不容易從坐在地上變成坐在床榻上的男子,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這確實是她五日來唯一一次改造他成功的事跡。雖然隻是從地上轉移到床榻上。
手臂上掛著的帕子再次被小草浸濕,小草再次幽怨開口:“墨墨,你確定不洗臉麼?”真的不洗麼?不洗麼?不洗麼?那個痘痘真的沒事麼?沒事麼?沒事麼?
當然,回複小草的依舊是眨了眨漂亮眸子的動作罷了。
蘇清淺正在讀前幾天從小草那兒沒收回來四字成語的書籍,終於看不過去,抬起眼,道:“小草,去收拾床鋪去。”小草收回哀怨的視線,諾了一聲,連忙逃離了這個地方。好吧!眼不見心為淨!
蘇清淺歎了口氣,繼續翻看那四字成語。心裏卻在喟歎:這幾日了,安靜的很,沒有龍一諾的感情糾葛來煩,也沒有自己囂張嬌媚的阿姐來煩,最奇怪的是連蘇清雅都沒來找自己。
“這個……”突如其來的話語打破了蘇清淺的沉思。一隻白得有點病態的手指放在了泛黃的書頁上,蘇清淺的視線便被它吸引了過去。
蘇清淺長長的睫毛蓋住一半的眼眸,“安身立命?”是要自己解釋意思麼?
墨無歌輕輕點了頭。以一副求學的姿態看著蘇清淺。長長的發絲搖曳在地上,他身上黑色的衣袍包裹著他纖瘦的身子,卻給人另一種力量美。
“安身立命,差不多是你這種情況。”蘇清淺不明意味的眼神看了半屈身在旁側的墨無歌,繼而又好似想到了什麼,她問道:“你是怎麼被抓來的?”
墨無歌先是對安身立命一詞的解釋表示了完全的不理解,再露出冥想的表情,似在費力思考蘇清淺的問題。
終於在蘇清淺有點放棄的情況下,他開了口。“戰敗、被俘。”
簡簡單單的兩個詞讓蘇清淺的眸光暗了不知道幾許。她好像能明白小草的心情了,不如她也出去鋪床鋪去?
但是還好,沒有讓蘇清淺憂慮太久,小草便急匆匆衝了進來,她所帶來的話語給蘇清淺一擊驚雷。
難得蘇清淺的表情能過渡的這麼頻繁,這麼厲害。她略帶遺憾的看著眼前帶著純真眼神的男子,相處了五日,說沒感情是假的。而且這個眼神幹淨的國君,是無比信賴自己的吧?畢竟他經常會直視自己很久,除了好奇也許是單純的依賴或喜愛多一點。她何嚐不是呢?
“鳳王說的麼?”
“小姐,是鳳王說的。”小草也遺憾的搖了搖頭。
蘇清淺無不糾結,她是不可能違抗一個國家的國主的,更何況自己那不太靠譜的爹、姨娘、表親的命是都係在這個國家裏的。“那便放外麵的人進來,快快將人帶了去吧。”這是命,生活在‘殺人如草不聞聲’的時代,命該如此,不該怪天。
出乎意料,又或者說是意料之中。進來的是龍一諾。蘇清淺微微自嘲道:“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