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時,泠湘就開始不住地咳嗽,怎麼也止不住。墨青爾嚇得去請國醫,國醫給泠湘開的藥實際上是加重“病情”的藥,倒把咳嗽變成了發熱。
到了晚間,泠湘已燒得滾燙。這藥還真和發熱一模一樣,隻是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說些胡話會不會更像一點。泠湘裝作燒糊塗的樣子,口裏喃喃地念叨元寒的名字。
元寒趕來,看到泠湘的情形,著實嚇了一跳。冷水一盆盆地換,也不見好。
就這樣發熱三四天,國醫見時機到了,便把假死藥給泠湘喂了下去。
“元寒,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泠湘靠在元寒懷裏,故意沒有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她不能說是這輩子最大的劫數,也不願說是這輩子最大的幸運這種違心的話,還不如就這麼“死去”。
“泠湘。”元寒拚命地搖晃著泠湘,“你醒一醒啊。國醫快來看。”
“大王子啊,側妃她……她已經……唉。”國醫給泠湘把了脈,裝作一副惋惜的樣子。
泠湘再次醒來時,墨青爾正為她擦手。
“這兒是哪裏?”泠湘支持著坐了起來。
“姐姐你醒了,你都睡了兩天了。”墨青爾喜極而泣。
“這是哪裏啊?”
“天樺曾經的大戶陌家的老宅。”
“咱們是怎麼出宮的?”
“姐姐你可不知道,當日你昏了過去,國醫說你仙去了,大王子就抱著你跑去找王後。王後好說歹說才勸住了,最後把你放進棺材裏送了出來。大王子妃又尋了個由頭把我打發出來陪著你。”
“那接下來的九個月……”
“接下來的九個月,你就安心待產——對了姐姐,咱們要改個名字。”
“嗯……既然是陌家,那我就叫嵐煙陌,你叫薩納拉。”
“薩那拉是雪花的意思,可嵐煙是什麼意思?”墨青爾撓了撓頭。
“嵐煙,是我最掛念的人。”泠湘想起了落鳶,她的本名不就叫嵐嫣嘛。
雖然是在宮外,但是陌宅周圍依然有嵐瀾的人在監視著。見泠湘總沒有什麼動作,也都放鬆了監視。
日子這麼一天天過去,泠湘的肚子也一天天圓鼓了起來。她時常會給孩子彈琵琶聽,墨青爾也學著給孩子念詩,泠湘也教她一些大宇的女紅。泠湘明白,隻要在這十個月內自己不捅什麼簍子,便可安然度過。十個月後是什麼光景,誰也說不準。
嵐瀾一定不會像她說的那樣把自己放走的,畢竟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殺了滅口是最保險的方法。如果說能幫自己逃過這次凶險的人,非臨安莫屬。
五月末的一天,臨安裝扮成珠寶販子敲開了陌宅的大門。
“姐姐,有個珠寶販子來了,我趕也趕不走。”墨青爾進來向泠湘彙報。
“我出去瞧瞧去。”泠湘五個月的身子已是沉重了,墨青爾仔細地攙扶著她。
“這位夫人要不要買些珠寶首飾啊,都是大宇的樣式,天樺是難買到的。”臨安見泠湘還安然無恙,抑製著言語間的激動。
“進來說話吧。”泠湘把臨安請進宅院喝茶。
“不知這位小哥如何稱呼?”泠湘為臨安斟茶。
“夫人還是不必知道了。不知夫人覺得天樺的首飾如何?”臨安突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天樺的首飾,也就那樣了,好不好看都得這麼裝扮嘛。”泠湘明白臨安是想問自己過的如何。
“那夫人請看看這個。這個可是我一個兄弟的家眷特意打製的。她的孩子才出生,一對兒雙胞胎呢。”臨安手裏拿著一個墜了珍珠的小鐲子。
“真的?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泠湘一下就明白了,是溶月生產了,還是一對兒雙呢。
“是啊,夫人也有身孕了吧,也是一對兒雙才好啊。”臨安見泠湘挺著大肚子,心裏難免不太舒服。
“那就借你吉言了。我看這鐲子挺好的,你給我打上兩對兒,四隻。等到十月份兒孩子出生的時候給我送來。”泠湘用求助的眼神看著臨安,臨安立刻心領神會。
“夫人真是爽快啊。小的給夫人立個字據,夫人先交上一些錢當訂金。若是小的到時候不守信用,夫人盡可以去告小的。”臨安從擔子裏拿出紙筆給泠湘寫了字句。也沒什麼異常。
傍晚時分,泠湘拿出臨安給自己寫的字據,放在燈上烤了烤。上麵除了原本的內容,還平白無故多出了些字:“事已至此,安心養胎。生產之日,相救之時。”
泠湘把字據折好,放在首飾匣子裏。隻十六個字,就瞬間寬慰了泠湘的心。對於臨安,她除了感激,再無其他。
“姐姐使勁兒啊。”炎熱的八月裏,墨青爾握著泠湘的手,為她擦著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