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近乎卑微的愛著昂揚,不求別的,隻求他還要她。隻是,最近他來得越來越少,態度也越來越不耐煩。她覺得,他可能已經厭倦了她!
不!不會的!她拒絕相信自己的這種錯覺,對!這一定隻是錯覺!
可是,這個夜晚和以前的無數個一樣,孤零零的。黑夜,像隻張著大嘴的怪獸,嘲笑著她的天真與自欺。
----------
和十年前的那天一樣,今夜,她又有了要等待什麼來臨的那種感覺。會是什麼呢?
屋外,傳來了慘烈的聲響,不知是哪家發情的貓兒或是——
小亭打了個冷戰,這聲音多像是個啼哭著的嬰孩啊!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個被裝在瓶子裏的孩子!
以往,他不來的日子裏,她總愛把它們搬出來,小心的撫摸著瓶子,做它們慈愛的母親。可是今天,她,她忽然不敢——
那麼,看電視吧,可是,轉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感興趣的節目。對,看碟,看碟好了!
片子的導演號稱新銳,他在片中運用了大量的慢鏡頭,情節漫長得略顯拖遝。不過也好,有助睡眠嘛!
不知不覺的,小亭睡著了!
----------
半夜時分,她被一股子莫名的涼意弄醒了。再看看,碟子還在播放著。也不知到底重播了多少遍。
懶得過去關掉碟機,她隨意的按了個“出倉”,頓時,一切平靜了下來。再睡——
迷迷糊糊的,有聲音響在她的耳邊。
“不許睡!不許睡!”
小亭用手捂住了耳朵,不予理會。
“不許睡,快醒醒!我的舌頭伸得好累啊!”
這次,聽得十分真切。她嚇得一骨碌坐了起來。
“誰?誰在那裏?”
“是我呀!你快把我的舌頭放回嘴裏!”
周圍沒有半個人影,可是,這聲音聽起來卻是那麼的清晰,好似就在身旁。她開始害怕了!
“你,你在哪裏?”
“就在你麵前呀!快點!我好難受!”
“我,我看、看不見你!”
“哎呀!笨!我就是你眼前的小匣子呀!”
小亭猛的睜大了眼睛!眼前,她的眼前隻有電視機和影碟機呀!而被她按了“出倉”的影碟機,沒有退回機內的部分,就像是機子伸出的長長的舌頭!她終於明白了過來:是!是!竟然是影碟機在和她說話!
“鬼啊——”
她淒厲的大喊著,可是,卻發現自己喊不出任何的聲音。
“別害怕,我可沒打算害你!雖然,你就是害死我的劊子手!”
她驚恐的瞪大眼睛,就是發不出聲音來。她的臉被憋得紅紅的,像是一尾即將死亡的魚。
“隻要你答應我不大聲呼喊,我就把聲音還給你!”
她趕緊點頭。沒有聲音的感覺太恐怖了!發現自己可以說話後,她趕緊道:
“不!你一定是誤會了!對!你是找錯人了,我,我從來沒有害過人的!”她小心的解釋著。冷汗不止的。
“沒有害過人?”那聲音嗤之以鼻,“我們幾個都是你害死的,我的好媽媽!”
一句好媽媽,擊中了她的軟肋。
“你,你是說?”她的臉又迅速變得煞白,如初冬的第一場雪。
“我是說,我就是你的孩子之一,你一直猜錯了,我並不是個女孩兒。長得也一點兒不像你!由於是枚沒有長成的胚胎,我是沒有五官的,除非附身在別的物體上。你看,現在的我,就擁有了舌頭。所以,請把我的舌頭放回嘴裏吧,我好累!”
小亭戰戰兢兢的走向影碟機,按下“入倉”。它的舌頭終於回到了嘴裏。
“謝謝你了!”這次,聲音變得清晰了好多。
“不,不用謝!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