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了清嗓子,剛想說話,顏海就開口說道:“對不起,小嘉。”我吃了一驚,這是道的哪門子的歉?詢問地看著顏海,他握了握拳頭又鬆開,下決心似的說道:“我不知道事情原來是這樣,我雖然知道是靈魔滅了無族,心裏卻總認為是無滄海違背祖訓帶來了災難,心裏一直對你存有芥蒂。”
“哦……”我了然,當麵對自己無法接受的災難時,人心總會將悲憤發泄到一定的事物上,就像古代洪水泛濫就怪沒有祭河神,幹旱就怪龍王廟太少,找不到好工作就怪社會不公平……這個好像不合適……顏海這麼想,我很理解,如果是我的話,我恨不得將帶來災難的人殺了解恨,像顏海這麼壓抑,壓抑得我都看不出來他對我心懷芥蒂,那得是多好的忍功?
不過,話說回來,不對啊!他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串通一氣來騙我?——怪不得我被通知不能當鬼師的時候他們這麼鎮定,原來早就有數!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咳著看看顏海,又看看司馬柏,兩人都沒什麼表情,似乎不想讓我看出什麼來,所以說,我最討厭這種不動聲色,誰知道他們心裏是盤算著整你還是表揚你呢?
司馬柏遞給我一杯水,我盯著司馬柏淡色的瞳孔,突然想起來什麼,“柏哥,無滄海說,他已經把事情和我的身份都告訴了司馬家當時的族長,也就是你爺爺,你別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還騙我說濯心是什麼不知名的鬼師寄存在你家的!”
司馬柏的臉色變了兩變,我看著他瞪大眼睛又眯起眼睛來思考,又瞪大眼睛,抬頭看我:“濯心是無滄海的?如果我說我真不知道,你信嗎?”
“鬼才信!”我恨恨地說道。
顏海猶豫地問司馬柏:“你爺爺真沒告訴你?”
司馬柏皺著眉,掐著太陽穴說道:“也許他是告訴了我父親,可是我父親在我爺爺去世的第二天就失蹤了,應該是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吧……”
“也是,當初馬麵使告訴我們的時候,我看你也挺吃驚的……”顏海說完這句話就意識到問題了,兩人同時看向我,我沉著臉看著他們兩個,什麼也不說,心想,讓你們再裝!丫的!
“咳咳,是昨天馬麵使告訴我們的時候,小嘉你別多想!”司馬柏喝了口水掩飾了一下剛才的驚慌,我都要冷笑了,提醒道:“心存芥蒂,剛才說心存芥蒂了哦。”
顏海長歎一口氣雙手抱頭:“好吧好吧,你的身份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怕你知道事情的始末會不想摻和進來,所以就騙了你,硬是把你拽進來了。”
“但是我們也僅限於知道你的身份,那些無族滅族的真相、無滄海的遺言什麼的,我們也都不知道,所以……”司馬柏趕緊補充,但是看到我的臉色,又立馬改口說道:“是我們錯了。”
其實,我自己也清楚,我並不是一個絕世英雄,麵對困難也會退縮,他們當初對我的隱瞞也確實是把我拉進來的最保險的辦法。以他們的閱曆,他們不可能天真的以為世界上存在天衣無縫的謊言,紙裏包不住火,事情總有一天會被我知曉,這時候我會有一次抉擇的機會:離開漩渦或者跳進去。
我掃了他倆一眼,怪不得今天不見卜靈和雙胞胎,這是官方發布會啊,怕我壓力大就把聒噪的狗仔隊都調離支開了。我看著那兩張暗沉的臉,說道:“你們應該很了解我,我重視朋友,但是也最受不了欺騙。”
兩人都沉默了,許久,司馬柏說道:“沒關係的,這本就是一個有去無回的漩渦,誰進來誰死,沒必要多拉一個人來送死。”
我暗自歎了口氣,這可不是柏哥能說出來的喪氣話,於是問他:“你也是這麼跟董賢說的嗎?”
柏哥被我問住了,我繼續說道:“我真沒想到董賢會跑去投靠施家,你認為我也和他一樣是嗎?”
司馬柏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舔了舔嘴唇幹脆閉嘴了,我一拳重重捶在床上,司馬柏和顏海都被嚇了一跳。我把手上紮疼的針頭拔掉,說道:“都特麼的是慫貨,比我還慫!誰說這就是去送死了?說不準就是英雄好不!”
我一咬牙,掀起被子下床,“無滄海說了,解開我身上封印的東西在無鎮,我要去找回來,你們,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