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天氣有點悶熱,水都被我們喝得不多了,黑子都耷拉著舌頭有點無精打采。老馬看了看天:“快要下雨嘍,咱們再快一點,馬上就到能避雨的地方了。”
我們一聽,又提起一點精神來趕路,現在能坐下休息一會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要是能喝喝小茶、聽聽小曲就更好了,司馬柏那個小別墅真心不錯,那個軟塌看上去就很舒服……想遠了。
天上開始細細密密地下雨,不過林子裏樹葉茂密,我們一時半會淋不著,再走了一會,就看見半山腰上有個山洞,山洞門口還有木製的柵欄,柵欄上纏著綠油油的藤葉。老馬讓我們在外麵等一會,他吹了個口哨,黑子就竄進山洞裏,我們眼看著一條小蛇從柵欄裏鑽了出來,刺溜鑽進了旁邊的草叢裏不見了。過了一會,黑子又跑了出來,衝著我們叫了兩聲,狗臉上滿是討寵的表情,老馬扔給他一塊幹糧,黑子就抱著幹糧啃起來了。
“黑子身上有驅蛇的藥。”老馬跟我們解釋,然後帶著我們推開木柵欄走了進去。山洞裏還挺幹燥,裏麵不大,但我們幾個人坐在裏麵還是很寬敞的。老馬從山洞牆壁上取下一個用牛皮裹著的鐵鍋,到外麵的水灣裏衝了衝給我們煮水,山洞角落裏堆著一堆整齊的幹木柴,還有一把鋥亮的柴刀,看來這裏是老馬的行宮。
老馬收拾妥當,也圍著火灶坐了下來,顏海遞給他兩根煙,他高興地接了過去,點了一支,另外一隻用卷煙紙細細地包起來裝進了他的鐵煙盒裏。老馬到現在還沒成家,他說他負擔不起一個家庭,還是別去禍害人家了。顏海給他的煙他抽得很仔細,看起來他的生活條件不怎麼好,也是,整天往山裏跑,哪有功夫脫貧致富?
“老馬,來找你的那個鬼師你還記得他的模樣嗎?”說話的是顏雨。
“記得,戴著一副大黑眼鏡,大高個兒,挺瘦、挺白的一個人。”老馬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撓了撓後腦勺,又想了一會,“對,手上有塊挺大的疤,像是燙的。”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這不就是鬼缽那件案子的嫌疑人嗎?怎麼又跑到這裏來了?他這速度夠快的。這件事得跟柏哥說一聲,也不知道他調查鬼缽那件事調查出多少東西來了。
顏雨又詳細問了老馬一些事兒,還用筆記下來了,幹我們這行的,真是,有的時候還得客串偵探。顏雨在仔細記錄老馬說的線索,顏風就一直打嗬欠,我就很納悶,都說雙胞胎就像互為影子的倆人,怎麼到顏風和顏雨這裏,兩個人幾乎就是南轅北轍了!
“顏哥,雙胞胎倆小時候就這樣嗎?”我問旁邊隻顧低頭抽煙的悶葫蘆。
顏海抬起那雙幽深的眼來掃了一眼昏昏欲睡的顏風和狄仁傑附身的顏雨,挑了挑嘴角差點笑出來。“他倆啊,從小就一個脾氣火爆、一個心思細致,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被誰換了魂,讓馬麵使查了查,根本不是那回事。顏風從小就能闖禍,顏雨就跟在他屁股後麵收場,我覺著我可能把他倆的長幼次序弄錯了。”
顏海說起顏風和顏雨來,語氣裏添了些溫和,“我看到他倆的時候是在一個大雨天裏,跟今天的雨差不多。”我抬頭看了看山洞外麵,雨水順著山壁上的藤葉嘩啦啦地往下淌,空氣裏充斥著雨點打在樹葉上的劈裏啪啦的聲音,一陣陣微風裹著潮濕的土味和植物的氣息闖了進來。
“他倆看起來剛睜眼,兩雙眼睛黑漆漆的,像泛著光的黑珍珠。我看了一眼就覺出來他倆的眼睛不一般,像是要把我的魂給揪出來,我就明白了他倆為什麼會被扔在垃圾桶裏。”
“那時候我也才十七,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就把他倆抱回去了,那時候我還寄住在卜靈家裏,林老夫婦人好,給這倆孩子買奶粉、買衣服,還幫我找人照顧他倆,要不然我也撐不下去。”
顏海說兩句話就要停下來吸兩口煙,這辛辣的煙味好像能刺激他的語言中樞提高活性。
“後來林家也有些變故,我帶著顏風和顏雨去了東北,在那裏邊學著當鬼師,邊讓他倆上學,他倆倒是沒少給我闖禍,動不動班裏哪個混小子就暈了,把他倆的小班主任嚇得差點辭職。”顏海說著笑了兩聲,我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麼高興,正走神著,天上劈下一道閃電,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雷,不知道什麼斷掉的聲音“哢嚓哢嚓”的響了起來,刺耳的聲音像是涼風過體,老馬一拍大腿騰得站了起來,“壞了,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