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二十一 死裏逃生(1 / 2)

我們站起來跟著老馬跑到山洞門口一看:漫山遍野的樹都被攔腰斬斷了,粗的細的樹幹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一片狼藉,半空裏似乎有一股強勁的風刀過境,而且這股風還在繼續往前推移,不遠處還有樹幹在不斷倒下,嘩嘩的雨聲裏伴隨著“哢嚓哢嚓”的斷裂聲,像預示著死亡的聲音刺激著耳膜,樹冠在風裏劇烈的搖晃,驚起一灘灘飛鳥,整個林子都在呼嘯悲鳴……

這樣慘烈的景象讓我有點犯怵,這太衝擊我的視神經了!如果這時候我們是站在外頭的話,是不是也會被攔腰折斷?哎喲我去,一這麼想我的腰就犯疼。說起來,對了,我身上的傷怎麼回事,沒事了?這一天折騰的天翻地覆的,我還沒時間注意到自己的傷勢。我翻開衣服看了看,身上的淤青已經很淡了,幾乎看不出來了——莫非我有神功護體了?——怎麼可能!這二十多年的記憶我還有呢,哪次打籃球摔傷了不都得要修養個幾天啊,那莫非這處靈山聖水有療傷特效……

我正盯著自己肚子上淡淡的印子神遊天地,就被旁邊的顏雨使勁拉了一把,我被拉到他身後,差點撲倒,腳還沒站穩的,就聽見嗖嗖幾聲,緊接著又一聲近在耳旁的“哢嚓”,我站的那個位置前的欄杆上就斷了幾根木頭。

一風刀切過來嘎嘣脆啊……我的個娘哎!這碗口粗的木頭斷得是真幹脆,我的這個命是有多大,死裏逃生的次數連我自己都覺著難以接受了!外麵還不消停,我們慌忙貼到山洞的石壁上,不斷有風刀嗖嗖地射過來,“哢嚓哢嚓”的聲音真特麼像打斷骨頭的聲音,聽得我心裏一陣陣發毛,繃著全身的肌肉把自己緊緊貼在石壁上,這時候如果我是一條章魚那該多好……木頭柵欄被打得七零八落,嚇得黑子躲在老馬的腿下瑟瑟發抖,這死狗不會是嚇尿了吧,特麼的一股腥味,白長得這麼凶神惡煞,還是蓋不住狗性……

過了好一會,外麵才安靜下來,老馬長舒了一口氣,“出門忘了拜祖宗了,這條命算是撿著了!”

我瞪向老馬,他這話什麼意思?這是無族的祖宗幹得?顏海還站在這兒呢,怎麼無族的祖宗六親都不認了?本來我就對老馬沒什麼好感,感覺老馬這個人不像他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怎麼說呢,就是不協調,不管他凶起來也好、道歉也好、悲痛也好,感情太過豐富了,不像一個山民應該有的樣子。雖然後來也挺可憐他的,但是誰能對差點害死你的人真心一點兒嫌隙都沒有?那也忒聖人了,小爺我本就是凡胎一個。

剛才我確確實實是害怕了,我都能聽見風刀貼著我臉皮劃過去的聲音,腦袋裏差點幻化出開膛破肚的聲音,忒驚悚!這次沒人受傷已經萬幸了……我掃了一眼,六人一狗完完整整地,阿彌陀佛……

我低頭,地上一灘血紅,腦子噌得過了電,拉過顏雨一看,他的右手正捂著左邊的胳膊,紅色的血跡沿著左胳膊一路蔓延,這孫子額上都冒汗了,還******咬著牙硬是一聲不吭!我懂得在那種千鈞一發的情況下確實不能喊出來,就像是攀登雪山的探險隊員,就算自己踩滑了摔下萬丈山崖,也要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吭地摔下去,沉默而又悲壯的麵對死亡,因為自己的驚叫很可能把其他隊員嚇到,在那種險惡的環境裏,後果不堪設想。可是……我在心裏罵了一聲,張著手卻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急的跟個雞蛋似的原地都要打轉了,舌頭打著結,結結巴巴地喊顏海:“顏……顏雨傷,傷到了!”

他們都還在看外麵,聽我這麼一說,呼啦啦轉過頭來,顏海眼疾手快,跑過來撕開顏雨的袖子仔細檢查:“幸虧沒有傷到動脈!”我看了一眼,雖然沒傷到動脈,可是傷口也不淺,估計得縫針。顏海讓我看著外麵,一有動靜就喊他,又指揮卜靈去找醫藥包。

我趴到山洞口警惕地掃視著外麵的動靜,終於理解了一次“風吹草動”是多麼的驚心動魄,我恨不得能多長幾隻眼。雨小了,視野還算清楚了點兒,濕淋淋的地麵上躺滿了的樹幹、樹枝子,失了巢的鳥盤旋在半空裏急得嘰嘰喳喳的亂叫,看著它們真可憐……

我像偵查燈似的不斷掃視著外麵,耳朵裏還是能聽見顏風急得哇哇亂叫,顏雨沒動靜,我知道他是咬牙忍痛;卜靈倒是沉靜,嘴子不停念叨著“酒精”“消毒棉”“繃帶”……卜靈學過救護,會縫針,算半個醫生,這時候應該是顏海在給他打下手。

有人走到我旁邊,我瞥了一眼,是老馬。因為顏雨受傷,我心裏還憋著一股火,看見老馬就有點煩他。老馬好像看明白了我壓抑著的表情,有點不自在的說:“小少爺,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你……你這天眼是怎麼搞得?”老馬本來像是來說軟話的,近距離看著我的時候突然像受了什麼刺激,話鋒一轉,盯著我看來看去,像是看什麼稀缺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