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曰:“我得亦利,彼得亦利者,為爭地。”所謂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蜀州扼守天險,易守難攻,曆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黑龍崗地處蜀州南陽,三麵環繞連綿青山,北麵的兩座主峰之間海隱藏著一條不寬不窄的山路。另一麵朝向一望無垠的遼闊平原,外有濃密蓊鬱的樹林和湍急的山澗遮擋。
前有山澗樹林,如若敵軍欲直搗大營,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所激起的潺潺水聲必然足以引起警戒。而後有退路,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便可砍斷樹林中的樹木,暫擋敵軍來路,留下足夠的時間從山路撤退。
便是連我這等對兵法一竅不通的人都能看出,蜀軍軍營選址深謀遠慮,異常隱秘。
東邊是紮營之地,西邊校場上,蜀軍將士正有條不紊地操練,整齊幹練的口號聲聲響徹雲霄,教人陡然豪情壯誌。遙遙望去,那領兵操練之人,正是團子頭戒色。
我被士氣所感染,不禁心潮澎湃,歎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起初在大雷音寺,這團子頭被我問兩句話便急了,我怎麼都看不出他竟然有這等練兵的本事!”
“戒色本名嚴濤,十五歲起便跟隨我左右,確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將才。”
我暗自唏噓一番,問道:“聖僧,你為什麼要帶我來軍營?”
希音說:“你失蹤後,裴覽派出三千神威軍在許國範圍內進行地毯式搜索,立誓掘地三尺也要將你找到。聽聞他昨日於九龍殿上當眾昏倒,太醫院所有的太醫日夜在宮中待命。如今京城風雲變幻,朝中更是波詭雲譎,大司馬李遠連夜調遣五萬禦林軍遠赴敦煌,禁軍統領帶六千精兵戍守京畿。”
我微微一怔,心中驟然浮起一絲內疚之意,“這這……該不會都是因為我吧?”
他寬慰我道:“直接原因是裴覽暈倒,根本原因是蠱毒發作,所以應該和你關係不大。”
聽他這麼說我就釋然了幾分,話說回來,這裴覽到底是沒去找解藥還是找不到解藥?他總不會比蘇君還倔驢吧,明知道自己身中蠱毒,偏生還就願意坐以待斃?
應該不會吧……
我沉思片刻,說:“所以你剛才說的京中形勢和你帶我來軍營,這二者之間有什麼必然聯係嗎?”一個念頭忽然湧上心頭,我驚得倒抽一口冷氣,道:“聖、聖僧,你你你該不會要趁亂……”我環顧四周,湊過去壓低聲音道:“起兵逼宮吧?”
希音似笑非笑地睨我,道:“這種遺臭萬年的事,我當然不會做。”
“那是為什麼?”
“我方才所說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許燕之間雖然多年未有較大的戰役,然,去年繼位的新國主卻野心勃勃,覬覦中原富庶之地,近來邊境摩擦越來越大。半個月前,燕國大將拓跋飛領兵三萬駐紮與邊城溫宿。你可知道,這溫宿離敦煌不過三百裏之遙。”
溫宿?不就是那“芙蓉帳暖度**”的溫宿嗎?
我想了想,又問:“那你是想帶兵抵禦燕國嗎?”
他抿唇輕笑,高深莫測道:“猜對了一半。小梅,你且想想,裴覽身中蠱毒危在旦夕。那這蠱,是誰下的?”
拓跋珊……
電光火石之間,腦中驀然靈光一閃,一切已如雪光驚電般透徹!
“我改變主意了,留著你的命有更重要的用處。”
“如今你與裴覽命運相連,若你體內的母蠱解除,而裴覽體內的子蠱仍然存在的話,你猜他會怎麼樣?”
“你體內的母蠱對我燕國來說太重要了,我自然不會輕易給你解。”
我拊掌道:“我明白了!我沉入水底,拓跋珊以為我凶多吉少。她本不知道我母蠱已除,若我喪命則意味著母蠱失效,那麼裴覽體內的子蠱便會化為劇毒。恰好又他於朝上當眾暈倒,燕國便以此為契機打算……發兵攻打許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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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音輕柔地撫摸我的肩頭,笑讚道:“小梅,你很聰明。先帝為我與拓跋珊賜婚時,我曾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三年之年,許燕之間必有一戰’。當時他並沒有聽信。我猜拓跋珊為你種蠱時,或許多多少少就已考慮到,有朝一日要借你來對付裴覽。”
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燕國下的一盤好棋!
我在暗驚的同時不免心生憂慮,道:“但拓跋珊怎麼說也是你的側妃,又是先帝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倘若許燕當真開戰,那你豈不是處於被動的位置嗎?”
希音淡淡道:“事到如今,唯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我好奇。
他說:“廢妃,出妻。”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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