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我,也笑了,說道:“貴人喜歡才好,改明兒我差人再送些給你。”
我看著屋內熏爐中升起的嫋嫋煙雲,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實在沒有撒謊,我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味道。
心中默數一二三,我便猛然翻身坐了起來,大好的新年,怎能在床上虛度!
叫了婉珍進來為我梳妝,我神采奕奕地望著鏡中的自己,說道:“打扮得喜氣一點兒,一會兒要去給貴妃娘娘拜年呢。”婉珍哎了一聲,為我挑了一間玫瑰紅的旗裝,穿在身上襯得膚色愈發白裏透紅了。
我一轉頭,看到桌上放著一碗茶色湯水,問道:“這是什麼?”
“哦,對了,怎麼把這一樁事兒給忘了,”婉珍拍了拍腦門,說道,“這是昨兒個晚上李諳達送來的,說是萬歲爺給的醒酒湯。”
我聽著,點了點頭,“當時小主已經睡下了,奴婢便沒叫醒您。”她又說道。我沒有接話,由得她為我梳頭,她見狀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待一切梳整完畢,我側頭對鏡照了照發式,笑道:“真是一雙巧手,能翻出這麼多的花樣。”
“那是小主人長得美,梳什麼樣的發式都是好看的。”婉珍站在身後樂嘻嘻地說道。
我回頭笑啐了她一口,說道:“就你貧!得了,咱這就走吧,拜年去晚了可不好。”說著,便站起身往外走。
一打開門,眼前不由地就晃了一下,定睛一看,原來地上、樹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倒真有些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感覺。然而,剛邁出一步,我就被結結實實地凍了一下,不住地哆嗦。
婉珍急忙跟著出了門,給我加了一件白色裘皮厚製披風,一邊說道:“今兒可不是一般的冷,小主可不能就這麼出去,非凍出病來不可。”說完,又遞給我一個手窩窩,說道:“幸虧奴婢昨晚預先準備了,不然今天一整天都得在宮裏到處走,小主怎麼受得了。”
我低頭剛要伸手接過手窩窩,卻詫然頓住了,臉上笑容也不由凝滯了。這手窩窩——通體的雪白,唯有一束紅絨刺人眼球——這世上,可找不到第二間了嗬。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桑青便把它給收了起來,不讓我觸了景傷情,卻不曾想,今日又見到了。
“小主?”婉珍試探地低喚了我一聲,臉上閃過一絲不安。
我凝下心神,伸手將那手窩窩接過,套在手上,平聲說道:“走罷。”不願再多想,因為那會勾起心中幾多愁緒怨意,也不願再觸碰,因為傷口依然未愈。
我垂目沿著宮牆行走,手上傳來的陣陣暖意卻到達不了心裏,走在雪地上,腳下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應景著這滿路的寂寞。
給姑姑拜了年出來,卻並沒有按著她的意思去長春宮給那德妃拜年,而是往回宮的方向走了。我不知自己在害怕什麼,隻是從心底排斥,既然不願意,又何苦要為難自己。
我歎了口氣,腳步是一貫的慢,順意抬起頭,卻——嗬,我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天意如此,縱使到天涯海角,也還是躲不過的。他們,十三阿哥和他的側福晉,也同時看到了我,十三驟然停下腳步,一瞬不瞬地看著我,跟在他身後的瓜爾佳氏雖不明就裏,但也跟著停了下來。
我的心倏然漏跳一拍,卻隻是嗤笑一聲,抬腳走到他們跟前站定。十三依舊一動不動,隻是看著我,我卻拒絕看向他,拒絕接受他眼中的任何訊息,轉而笑著望向瓜爾佳氏。
她見我看向她,忙上前一步,就福身要給我請安。我卻先她一步,單手托住她,說道:“莫要行禮了罷。”而當我接觸到她的手時,卻吃驚地叫起:“這手怎麼這麼冰!你是有個身子的人了,凍著了可怎麼好,到時候,你十三爺該要心疼了。”
她聽我這麼一說,抬眼迅速看了十三一眼,又垂下頭,羞紅了臉。
十三似乎並不能接受我視他於無物的樣子,一直冷眼看著我與其側福晉的對話。而,當我脫下手窩窩,轉而套在瓜爾佳氏手上的時候,我抬頭看向他,發現他的臉色倏然變得蒼白,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心中卻不由升起一絲快意。
瓜爾佳氏見狀也連忙推辭,我一把按住她的手,說道:“不過是個手窩窩而已,舊的去了,新的才能來。”說著,睇了她一眼,問道:“福晉莫不是嫌棄這是我用過的舊物吧?”
她一聽此話,急忙搖了搖頭,這才不再推辭。
我見狀,輕輕一笑,抬眼看向十三,笑道:“十三爺這是要去給德妃娘娘拜年吧,那就快去吧。這外頭天寒地凍的,讓福晉凍著了可不好。”說完,便不再看他倆,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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