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弱走到男子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他扶正,仰起他的臉,替他理理微亂的發絲,再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的臉,漸漸的,一張白淨的臉呈現在天之弱眼前。估計是個公子哥,天之弱想到,真是顏如玉呢!
天之弱有走回泉邊,摘了一片有人臉盤那麼大的荷葉,俯身掬了一些水。她然後又端著滿滿一荷葉的水向那一個顏如玉的公子跑去,整個過程硬是沒有讓一滴水跑出荷葉。依靠在山石上的男子臉上依舊是血色全無,但是卻又有一種病態的殘缺美,讓人移不開眼睛。天之弱小心翼翼地蹲在他的身旁,端起蓮葉盡可能親柔的為男子灌水。水是灌完了,但是大多數的水因為天之弱在這一方麵有所欠缺,都潑灑在了外麵,沒把男子嗆死就很好了。要是把一個大帥哥嗆死了她可原諒不了自己。
喝完水了,接下來就要給人家祛毒了。關鍵是……天之弱有一些尷尬地看了看男子,心想自己是直接在這裏處理掉傷口以防人家留下後遺症,還是帶回師父那給他老人家處理更合禮法……看上去天之弱是個小孩,其實她鬼精鬼精的,一天到晚總是浮想翩翩,想的比大人還多,比大人還雜。她的醫術很好,師父老是說習武之人不宜動善心,勸她不要學醫,耽誤了自己練武的天賦,可是她偏不聽,要說她救得人,可以從家門口排到山腳下呢!
人家要是賴皮,說自己玷汙他清白怎麼辦?善意終究打敗了天之弱的多疑,天之弱還是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那公子的衣物。那公子是被劍所傷,看來劍上還抹了毒,天之弱自詡醫術高明,但是隻要是中了異毒的人,師父都說要交給他來處理,因為天之弱的修為還不能夠和那麼強的毒對質,萬一沾染上一點就麻煩了。所以說,她現在的任務就是消毒,止血,以免傷口感染,害得傷者半身不遂。
天之弱從隨身攜帶的細口瓶中倒出了一點翠綠的粉末,她再把裝在香包裏的雄黃給掏出來了一點,慢慢地往公子的傷口上抹去。他中的毒應該是產自於沿海地帶的“見血封喉”。聽師父說,這毒隻要一進入體內,就可能帶來無窮後患,如若是平常人此毒連抑製的可能性都很小,更妄提什麼全祛了。
看來這個公子哥還是個修道者。天之弱想到。
藥抹完了之後,天之弱象征性的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蓋在了那公子哥身上,再從葫蘆裏掏來掏去,終於找到一個毯子蓋在自己的身上。
現在正值正午,本該炎熱的天氣現在卻寒冷異常,草沒長,柳卻生,紅梅朵朵嬌豔欲滴,稱得雪更白,柳更翠。冬與春的意境互相纏綿。明明是一番極美的景色,可是現在看上去竟然有一些蕭條詭異。
天氣驟冷,縱然天空依舊如洗一般的湛藍。天之弱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打顫。這不是一般的冷,或者說這個冷冷得不正常。一般情況的話,冷隻是人體感官所感覺到的觸覺,但是自己現在感受到的可是冷到心底的那種感覺。“冷到心底”常出現於那些說書師傅的口中,以表達人物內心的急劇悲慟。而現在,天之弱真的是冷,心髒每一次的跳動都蘊含著無數的痛楚,動過之後,渾身上下麻木襲來,動彈不得。
“嗷——”聽得一聲尖叫,天之弱的目光猛地向南方看去。南方煙彌霧漫,天之弱的視力再好也看不清楚那邊發生了什麼。她隻可以看見一烏一赤兩道隱隱綽綽的身影扭打在一起,戰況看似相當慘烈。看上去那個藍色身影處於下風,動作一遲一頓的。藍色的身影可能是一個巨人,而那個赤色的身影很有可能是一條蛟龍。打!向左打!那裏是七寸啊藍色的大兄弟!天之弱攀上樹,眺望著遠處的兩個龐然大物,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急。那兩個東西看上去個頭都挺大的,哪曉得腦子好像……缺根筋?拜托,三歲小孩也知道“不要把後背留給敵人”的道理啊!
“別動!”背後冷不丁傳來一陣冰涼的聲音,正看著那兩個龐然大物纏鬥這的天之弱猛地朝後轉去,調離了自己和那個人的方位關係。定睛一看,原來是被自己救下的公子。那公子現在正拿著她救人的醫刀對著她,神態冰冷,如同千年的難化之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