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那公子放下匕首,狹長的桃花眸中殘忍冷冽劃過,與剛剛人畜無害的模樣大相庭徑,判若兩人。現在的他,一身玄衣貼肌,勾勒出並不算太健碩的體型。他握住匕首的手線條優美,骨節微微凸起,指尖帶著薄繭,一看就是長期操刀殺人的貨色。天之弱隻是個醫師,重情重性命,雖然有些惜命小賤,但是一直發憤圖強地學醫炮藥,救的人不知有多少,但是殺的人卻屈指可數,自然是無法與這種人物相匹敵。一想到這裏,天之弱的手心就直冒汗。
“公子為何不先告訴小女貴姓?”天之弱笑笑,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衣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掩蓋心裏的緊張,假裝淡定地道,“小女在外遊曆,無意間看見公子身受重傷,出手相救,有意帶貴人回鄉接受治療,哪想得到這貴人竟成了小女此生最後搭救的人呢。
“還望公子可以分個清濁呢!”
那公子看了看天之弱,挑眉沉思,清雋的臉上陰雲密布。天之弱自幼便跟著師父混跡江湖,窺探人心這招用的可是得心應手,可是她現在竟然摸不著這個公子的心想,也真是奇怪。兩人之間的氣氛在一瞬間降至冰點,天之弱不知道該不該開口,開口後有說些什麼。
突然之間,天之弱感到後背在不停的分泌汗液,漸漸地打濕了背後的布料,呼吸也隨著心跳慢慢地變得沉重,煎熬的感覺在腦海中炸開,酥麻占領了每一寸皮膚,身體仿佛一片搖搖欲墜的樹葉般孱弱。天之弱喘不過氣來,手腳的無力讓她感到難受,同時,她的胸口也如同頂著一塊千斤巨石。
威壓,由修仙者向修為低於自己的人施壓壓力,輕者不適,重者暴斃,而這取決於被施壓者的修為和施壓者的心意。很明顯,以天之弱半吊子的修為扛過這公子的施壓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個人能釋放威壓,估摸著也有元嬰修為,想要殺了她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般輕易。
現在她沒有死,也就說明這個人不想殺她,也許是殺了一個對自己有益處的小醫師沒有什麼好處。又或者說,一個醫師想殺死一個人易如指掌,更何況是自己救過的病人。
那人突然咳嗽起來,喋出帶墨色的血絲,輕咳就已經有汙血出來,隻要是精通中藥醫師的都知道這個人的肉體正在隨著他的一舉一動所老化,若無解藥,那麼定會看著自己的肉體一點點腐爛,慢慢地死亡,甚至留著骨頭架子的時候,此人都不會逝去。這種毒可遇不可求,難得至極。
“再高的修為,也要注意一些市井小人啊!公子,不要得罪任何一個學醫的,人家隨便撚一味藥就可以輕易地毀滅掉一個人。”天之弱徑直走向公子,臉上掛著無害的甜笑,“公子可聽過多有異獸,以狐居多,食一變形蟲,半炷香一分為二,再半炷香二分為四,以此類推,生生不息。此蟲劇毒,那獸常食,自然是劇毒之物。小女用那獸的唾沫做一藥引,但是藥皆有三分毒,公子在一定時間內動用真氣怕是會……”
那公子皺皺眉,舉起刀正要向天之弱砍去,不料天之弱竟然直接扼住他的手腕輕聲道:“公子現在估摸著連將這把匕?首舉起來都很困難,更惘想要一刀了結了小女。不是嗎”
天之弱動作輕柔地反手扣住匕首柄,公子直接用手肘向後一頂,雖然沒有傷到天之弱去,但也是亂了她的重心。天之弱後退腳尖頂地,穩住了整個人的重心,便直接用隻套了一層手套的手抓住了公子的匕首,鮮血滲過手套滴在地上,觸目驚心。
那公子神色微微變動,伸手拉開天之弱的虎口,神色怪異地看著拿傷痕,隨即歎了一口氣,道:“算了,不和你計較便是。”說完,變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條布帶,洗淨了綁在天之弱手上。
天之弱看看了手上簡單的包紮和那一個工工整整、沒什麼用且娘裏娘氣的蝴蝶結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又看了看和自己的關係正在升溫的公子,拍拍他的肩膀道:“喂,你到底叫什麼?還有為什麼會從天上摔下來,關鍵是還把我的馬嚇個半死不活。”天之弱指了指天,再猛地一下子劃了下來,要不是她反應敏捷收手得快,要不然那個公子的傷口又要遭殃。
公子停住了正在洗發帶的手,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閆絡。”
這名兒好玩,天之弱沒有說出來,怕傷了和氣。“我叫天之弱,今年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