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一愣,耳根子隱隱有些發燙。顏彩模樣本就生的俊秀。這要是讓柳兒瞧見她這笑容,怕是又要私下找她鬧得雞飛狗跳。這一回想倒像是按下某個開關一般。往日的點點滴滴在腦中閃過。但凡記憶裏有的往事,哪一件都少不了那個喧鬧的影子。可如今,何平真是拿他當親人般疼惜。眼下這心裏真真是血淋淋撕走一塊說不出的難受。
“別傷心了。柳兒要是知道,怕心裏也不好受。”眼瞧著何平的情緒又滴落下去,顏彩輕歎一聲擱下茶壺。上好的瓷器撞擊在木質茶盤上發出響聲。
不是不想這麼安慰自己。何平卻總是無法說服自己。他心裏隱約是怨恨自己的。要不是,他一意孤行。柳兒興許就不會丟掉性命!淚滴在深色的桌麵濺開一朵水花。顏彩剛剛張開的嘴頓時就合上了。難道剛才她說了什麼重話麼,還是又勾起了他某個傷心的念頭。正當她思緒飄散不知道到了哪裏。倒是何平捏著帕子匆忙的插去眼角的淚珠,“讓你見笑了。”
明明傷心不已的,還要擺出沒事的人一般。顏彩突然覺得柳兒當初那麼維護這男人也是值得的。至少何平對他也是真心實意的好。
推開門,臉上原本溫和的表情頓時冷冽起來。看了眼不知在門外候了多久的大叔。顏彩不用猜都知道,房間裏發生的一切怕是已經落在了楊彪的耳朵裏。果然剛剛跨出院子,就看見楊彪那健碩的身軀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你這家夥該不是在拖延時間吧!”一改往日的笑麵,楊彪一雙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似得。蒲扇一樣的巴掌乎一下朝她扇了過來,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懸空被她拎在手裏。
這個姿勢真的很難受,況且腳下不著地。腹部的傷口因為身子重量往下拉很疼。許是臉上一閃而過的煞白,讓楊彪有所顧忌。至少沒有再給她來上幾下。楊彪的耐性並不像她外表所掩飾的那麼好。不過短短三日時間,已經讓她為數不多的耐性消磨幹淨。隻是這樣狂躁的模樣,讓顏彩有些吃不準。誰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這樣的念頭絕對不能說,就連臉上都不能顯示半分。艱難的用直腳尖點住地麵,顏彩長長舒了口氣,“就我這副樣子,你覺得我敢麼?”
指了指楊彪那副拎小雞的架勢,顏彩毫不在乎的指出兩人相差遙遠的武力值。暴戾的視線在顏彩蒼白的臉上轉了一圈,“你知道最好。”揪著衣服的手掌是鬆開了,可是力道卻不怎麼溫柔。
顏彩讓她鬆手的力道推著往後退了幾步。摸著揪的生疼的脖子理了理衣襟,“已經過去三天。你這邊卻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像是發泄出心中的怨氣,楊彪的麵色漸漸回複平常的模樣。
“柳兒才死不過幾天,主夫傷心的厲害哪有情緒與我聊這些。”剛剛理好衣襟還沒抬頭,漆黑的影子罩頭蓋下,在地上拉出一道影子。
“能不能讓主夫對你上心,這是你的問題。我需要的隻是個聽話的人偶。下次來的時候,希望看到的不會是今天這樣的情況。”目光入炬好像要在頭頂穿個窟窿似得。楊彪的聲音冷的幾乎都能掉出冰渣。
直到地上的黑影徹底離開。顏彩這緩緩抬起頭來。後背一片濕濡,剛剛瞬間顏彩幾乎以為她會殺了自己。不過是個隨時可以替換的木偶麼?抹了把臉顏彩眯起眼睛看著遠處隱入遠處的身影若有所思。
有人,這是顏彩醒來第一個反應。來人輕巧無聲的翻上床,身邊的床鋪往下一沉。顏彩整個人就被壓直。“別出聲!是我!”熟悉的氣息灑在耳際,顏彩還以為自己做夢呢有些恍惚。
身邊的重量不似作假,顏彩看著麵前那張思念的麵容問道:“你怎麼來了?”她如今的房間和何平在一個院子裏。這裏可以說是守衛最森嚴的地方,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出去再說!”兩人挨得極進,莫秋壓在她肩頭。兩人幾乎是貼著耳朵說話,聲音輕不可聞。帳幔後麵視線黑的厲害。顏彩看不清楚莫秋的麵容,聽到他來接她。心裏很高興,可餘下的更多的卻是擔心。倒是莫秋好似早有準備完全似得往她懷裏丟個了個包袱說了句:“穿上。”然後就悄無聲息的貼近窗口的陰影中。
打開包袱,裏頭是兩件黑色的衣服。顏彩也不墨跡,躡手躡腳翻身下床。麻利的套上,一身行頭特別是將腰上束的緊緊的。“好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