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皇上不行（下）
被如盼一敲，恒承帝驀地驚醒，手裏握著的毛筆一不小心掉到身上，幹幹淨淨的龍袍，瞬間就黑了一大片。“怎麼怎麼，發生何事了？！”左顧右盼，一副呆相。
如盼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大，連忙掏出絹帕給他擦衣服，可那墨汁哪裏是擦得掉的？萬般無奈之下，也隻能不看書，回青鸞殿換件幹淨衣服了。
恒承帝嘿嘿一笑，問：“不用看書啦？”那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兒，特得瑟，要不是他是皇帝，如盼真想一拳揍掉他臉上的笑容。
“不看啦，這龍袍都髒了，總不能穿著髒衣服看書吧？”如盼就奇了，方才那一下她也沒用多大力氣啊，再者說了，她就算用力了，又能有多重？怎麼就那麼巧就把毛筆給嚇掉了，還剛好掉在前襟弄髒了龍袍？這巧合真是——難道老天爺都在幫他過這種廢柴的日子？誒她就不明白了……
“那回青鸞殿？”
“嗯。”如盼把紙墨筆硯都收拾好，隨著恒承帝一起離開了禦書房，到了青鸞殿門口的時候，就看見翠袖站在那兒。如盼眸子微微一眯，想來這丫頭是打探出什麼了，從來都是個肚子裏有話擱不住的主兒。她轉身對恒承帝道：“皇上，臣妾就不伺候您更衣了，還容臣妾告退。”
“去吧。”恒承帝擺擺手，“晚膳去靜安宮吃，別忘記了。”
“是。”
翠袖一直安靜地跟在她身後，表情十分嚴肅，但這嚴肅等到了明心殿，如盼撤了所有宮人太監，就消失不見了，“娘娘，娘娘您絕對不知道奴婢打探到了什麼！”
“我不就是叫你去問問關於妃嬪品級的事情麼？怎麼，你還打探到了別的？”還真不能小看這丫頭八卦的能力。
“對呀對呀！”翠袖咽了口口水，然後道：“娘娘，您絕對想不到奴婢都知道了些什麼！”
“不管你知道什麼，都從這些妃嬪的事情開始說起。”如盼抿了口茶水，微微皺了下眉——這是她習慣性的動作，怎麼都改不過來了。
翠袖長長舒了口氣，眼睛亮的要命，說：“之所以這些妃嬪沒有按照各自的家世來封，原因很簡單，因為皇上是抓鬮的。”
抓鬮？！
見自家娘娘的表情一下變得瞠目結舌，翠袖嘿嘿一笑：“娘娘您也一定覺得很不可思議對吧？這可不合禮法，不過當時皇上可沒想這麼多，奴婢問了貼身伺候皇上的小太監，都說當初皇上懶得看花名冊，連勾選都懶，直接命人寫了待選千金的閨名還有品級，放在兩個盤中，抓著哪個就是哪個。”
如盼徹底無語了，虧她還在想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她果然是太高看皇上了是嗎？以他那腦袋……哪裏想得出太過複雜的事情？怪不得父親官銜最高的陳家小姐卻是品級最低的充容……皇上他可真是好本事。“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
“嘿嘿嘿，還是小姐您了解奴婢。”翠袖傻笑，左右看看沒有人，但即使如此，她似乎也還是有些擔心怕被人聽見，於是悄悄湊到如盼耳邊——如盼雖不喜與人這般親近，但見翠袖如此神神叨叨，也就湊了過去，就聽見她說：“這可是個大秘密，奴婢打聽了好幾個妃子的貼身宮女，她們都說啊，皇上……他不行！”
不行？不行是什麼意思？
“都說皇上有疾，大家心裏都跟鏡子似的，但誰都不敢說出來，一個個揣著明白裝糊塗，肚子裏清楚著呢！”翠袖其實也不懂那個病到底是什麼，但總之這是個大消息，否則那些人為何如此神秘又小心翼翼的告訴她？明知道她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啊！“所以啊這些妃嬪入宮以來，還都沒被臨幸過呢，皇上根本就沒做到雨露均沾！對了娘娘，臨幸是什麼意思啊？”
如盼哪裏還能回答翠袖的問題，因為連她自己也不明白，這所謂的“有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既然入宮前爹爹還有太後娘娘呂姑姑都沒有告訴自己，進宮後也沒聽過這般的風言風語，就證明知道的人不多，而且都不敢散播，難道……是很嚴重的病？可是她見皇上成天活潑的要命，哪裏像是患了絕症的人？“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翠袖吐吐舌頭，給如盼換了溫熱的茶水後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