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總會有少爺做離家出走的夢(1 / 3)

泰勒呼出一口長氣,將皮箱放到腳下。光是收拾自己的行李就用了不少時間,腳下的箱子裏除了換洗衣物,一點小飾物以外,其餘全是他平時愛看的書。

“這天氣真是太熱了。”他掏出手帕來擦擦額頭上的汗,左邊幾個上身赤裸的水手坐在矮柱上,看著他笑。

泰勒明白在這樣的天氣裏穿著一件長袍是一件讓人看上去很蠢的事,但他沒什麼好選擇。在來路上他已經因此而被人笑過很多次了。

他看著身邊的人們,閑坐一邊的水手們一邊交談一邊喝酒;遠處的漁夫們邊吆喝著邊拉網,一群孩子呆在一邊等待撿漏出來的小魚;小販拉著帶滿蛤蜊的小車大聲吆喝,因為一個銅板和人爭得麵紅耳赤;妓女…妓女坐在窗口上賣弄自己的…

泰勒臉一紅,轉過頭去看海。他深呼吸了一口帶海鹽味的空氣,露出一個微笑來。

這裏是舊港鎮,這裏居住著大量的外地人,大多是為了貿易而來的船隊水手,或是膚色各異的外國人。既融不進本地,又不願回家,便在此長居下來。舊港是中洲[1]唯一的對外港口,在這裏可以眺望到“陸通洋”,這是本地說法。在大陸地圖上,它叫東海,是大陸三大海洋之一。

“心情不錯?”身邊傳來一個聲音,他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某種花。泰勒順著聲音的來源轉頭。

“呃…你好?”他從未見過對方。

“你好,我是尤裏安。”對方微笑點頭。他穿的衣服和自己一樣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深黑色的禮服,黑皮靴,戴著金邊眼鏡。但泰勒比起對方要狼狽許多,他的額頭沒有一點汗,看上去十分清爽。黑色中分發型,黑色的短劉海自然垂下,高挺的鼻梁上是淡棕色的雙瞳,雖算不上很英俊,但泰勒總覺得這個男人有種莫名的親和感。

“我是瞿…泰勒。我是泰勒。”泰勒慌亂地回應,差點說出自己真正的名字。實際上這個名字是他在昨天才決定好的。

“你也在等船嗎?”泰勒打量了一下對方,他沒有帶任何行李,但與他一樣看著海岸。

“是的。這個點也隻有這一班船。”

“海上美人號。”泰勒回答。對這艘船他很熟悉,三天前他在昏暗的屋子裏,就船資的問題與船長爭論了半個小時之長。

“是的。我要回自己的故鄉看看。”對方再次微笑,“斯汀爾是個美好的城市。”

“很多人都這麼說。”

事實上在等待時有人陪伴會讓時間好過得多,泰勒與對方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聊到了船開到港口。盡管他們剛認識不到十分鍾,盡管他們聊的話題無關緊要。

伴隨著叮叮啷啷的鈴鐺聲,“海上美人號”緩慢靠岸。在金色的朝陽下展示自己的美,巨大的船身沒有一點傷痕,十八門火炮全都擦得鋥亮,巨大的白色船帆迎風展起,上邊紋著的瞿字也因此變得更加閃耀。

“新的生活,新的開始。”他對自己念叨著,看著“海上美人”露出一絲微笑,並極力忽視白色帆布上那屬於他的家族的姓氏。

“降帆!”水手們爬上桅杆,船板被緩緩放下。開始往上搬貨,有位戴眼鏡的中州人正拿著紙筆記著什麼,泰勒靠過去打了聲招呼。

“隨船牧師約瑟夫?”

“不,我是泰勒。”泰勒緊張地回答。

檢票員帶著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幾下,眼光讓他落下幾滴汗來,所幸對方最後還是遞來鑰匙。“4號艙。”

“謝謝。”泰勒接過鑰匙,提拉著自己的重皮箱走上船。

他在心裏歡呼。在囊中羞澀的情況下,以隨船牧師的身份出航不單可以免除旅費還能小賺一筆,這實在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汽笛開始鳴泣,一縷縷黑煙也隨之冒出。當船開始移動時,泰勒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非常神奇的事。無需槳,無需風,卻能讓船自己移動,放在十年前,中州人想也不敢想。那些外人對這種機械製造的事情實在是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