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的計劃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這個天才女孩生還。但是欺騙這樣一個有趣的女孩我還是覺得非常抱歉。”說道這裏,男人忍不住微微一笑。
“為了表示歉意,我讓你對我有一個最大程度上的了解,並給你另外一個男人一直企盼的公平對決的機會。”他說道。
“我們難道不能避免衝突嗎?貝蒂為您所做的一切我保證她會按照行規守口如瓶,不會向任何人泄露。”感受到對麵男人所發散的殺意,哈裏做出最後的努力。
對麵那人再次微笑了一下,用雙手在自己的頭發上輕輕攏過。隨著手指的撫過,那人滿頭的白發已經還原為烏黑的色澤。此刻,他給哈裏的不協調感覺已經完全消失,除了眼中偶爾流露出的那種看盡滄桑對人世充滿厭倦的神色外,現在的他就像是一位紅塵濁世中的翩翩佳公子。
用戴在尾指上的黃金甲套輕輕劃破了自己的掌心。在燭火下呈現暗黑色調的血液順著掌中的傷口迅速湧出,但是馬上就又被周圍的皮膚吸收不見。在不到幾秒鍾的時間裏,那道傷口已經消失不見。
“血族!?……不對!……是純血族!?”哈裏的身軀猛地一震。雖然正式獵殺純血族的行動在聖天主教已經終止了近千年。但和黃金手指傑克.萊恩相比,曾經處身於聖天主教十三特別分隊的哈裏對血族的了解還是要遠為詳盡。這種連流出的血液也可以一並回收的愈合方式,隻有純血族才能夠做到。
那人微笑點頭,向自己的左方移動了幾步,讓出了身後的祭壇。現出了在祭壇上供奉犧牲獻禮的位置的一個朱紅色的長形托盤。
在這個由於年代過於久遠,邊緣已經有些殘破的朱色托盤內,三枚十字架在昏暗的燭火下閃耀著淡淡的銀光。和單純的燭火反映不同,這三枚十字架每一個都是一個獨立的小小發光體。銀輝中所放散的聖潔光芒,讓哈裏不由得想起了那個他渡過難忘童年,在夢中一直深深懷念的小小教堂。
“髑髏十字架!”
“你……你是……”
“約翰尼.拉普亞安.狄弗羅薩斯!”
“你竟然還在生!?”
既便是以哈裏經由多年嚴格訓練養成的鎮定功夫,在見到麵前這三枚十字架的那一霎那也不禁有些失控。
那不是普通的十字架,而是由聖天主教中地位僅下於教皇,與紅衣大主教同級的十幾位護教聖使所直接佩戴,幾乎代表了聖天主教在世俗中最高權威的身份標誌。
這種不管是在宗教還是世俗都具有崇高意義的髑髏十字架,對每一位佩戴它的聖使而言,是絕對不能遺失的重要事物。但是,就在一百五十多年以前的某段時間,聖天主教卻連續遺失了三枚這樣的十字架。佩戴它們的人與十字架一同遺失的……
還有他們的性命。
當時將幾位聖使一一殘殺的就是一個叫做約翰尼.拉普亞安.狄弗羅薩斯的純血族。不止是聖天主教的聖使,當時還有數十位各地區的教區首腦也先後遭到殺害。一時之間,教團中的高層人物人人自危。
約翰尼.拉普亞安.狄弗羅薩斯這個名字在當時已經成為了聖天主教中最為恐怖的一個噩夢。
直到後來出動了聖天主教的特別分隊,在三歲由教皇親自主持聖洗入教,十三歲便已就任聖天主教之特別分隊隊長,後來繼任聖天主教教皇之職的約翰.保羅七世親自出手,才得以終止這場罪行。
雖然約翰尼.拉普亞安.狄弗羅薩斯對聖天主教為什麼抱有如此深刻的仇恨,並犯下如此殘暴罪行的原因在教團內部一直諱莫如深,就連哈裏.萊特也不能詳細知曉。但那次事件直接導致了當時在位的教皇的隱退,並讓哈裏知道了這世間確實還有傳說中的純血族存在。
現在終於有一位純血族站在了他的麵前,而他的名字竟然就是……
約翰尼.拉普亞安.狄弗羅薩斯。
“我現在的名字是瑞森.布萊爾。”那人說道。
“瑞森.布萊爾?這所城市最高評議會的議長瑞森.布萊爾先生?”哈裏吃驚的問道。他雖然早已推斷出瑞森的地位很高,但卻沒有料到會高到如此程度。
“一個吸血鬼投身進入政界很奇怪嗎?”瑞森淡淡問道。
哈裏微微搖頭。純血族隱身於正常社會的權力機構就算不是很奇怪,但是瑞森的身份越高,要隱藏的秘密越大,對他就越麻煩。
對聖天主教抱有刻骨仇恨的純血族,世界一流自治城市的最高權力人,完美的偽造天才,莫名其妙的秘寶大劫案……每一種都足以讓哈裏掩上耳朵,閉上眼睛,寧願什麼也沒有聽見,什麼也沒有看見的驚人秘密漸漸在他的腦海中重疊起來……
“今次的事件已難善了。”在哈裏.萊特的心中,已經為接下來發生的任何挑戰做好了準備。
“聖天主教的聖體加持,非教內第二階級以上的紅衣主教和護教聖使不傳。”
“沒想到事隔一百多年,我還有機會收集到第四枚髑髏十字架。”
“怎麼樣,你現在也一定很興奮吧。遵從主的指引,消滅受詛咒的血族,不是聖天主教一直以來的神聖職責嗎?”
望著哈裏,瑞森.布萊爾一字字的說道。他的眼中有仇恨的火焰在隱隱燃燒。
“真是抱歉。我恐怕是要令您失望了。”麵帶微笑,哈裏這樣回答道。
“我那枚編號十三的髑髏十字架,在三年前我被趕出聖天主教教團的時候,就已經被勒令繳還了。和在聖天主教中的升遷速度相適應,我被踢出教團的速度也是破紀錄的。您眼前現在站著的的隻不過是一位連聖天主教最低位階都算不上的棄神父。我身上隻有一枚連三十卡都值不上的銀十字徽章,今晚還沒有帶出來。”哈裏笑道。
“而且,主並沒有教導我僅僅是因為血脈受到詛咒就要進行強製抹殺。主是兼愛的,會做出此等行為的人我並不認為他得到了主的認同。當年因為一時迷惘所犯下的錯誤,我絕對不想再犯第二次。”哈裏接著說道。
得到這種意外的答複,瑞森不由得用目光逼視向眼前這位身著純白風衣,俊美的仿佛不應出現在紅塵俗世的金發青年。
哈裏的笑容坦坦蕩蕩,明亮如星的眼中,蘊著一抹深藍色的憂傷,卻見不到一絲狡黠的底色。瑞森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在說謊。
“沒有關係。”他微笑搖頭,“反正……”
“……你也還是一位瀟灑美少年。”
將手中那隻象牙白色的手杖橫舉在身前,置於與自己的兩眼平行的高度,一分分拔出隱藏在裏麵的三棱刺劍的瑞森.布萊爾緩緩的說道。
鋒銳的劍刃映射著燭火的紅光。鏤刻在刃背上的三道血槽隨著周圍光線的明暗變化,仿佛是被賦予生命力了一樣如靈蛇般遊走不定。
“嗬嗬……現在您對我出手的原因……”
“就也隻是因為我是一位美少年了嗎?”沉默片刻,哈裏展顏而笑。
“若果真是如此。那麼……”
“我也是無話可說。”哈裏淡淡的笑說道。
說話時,右手輕展,哈裏那原本空空如也的右手中不知在什麼時間裏,已多出了一把黃金色澤的手槍。
而從它出現在哈裏的手中那一刻起,這把飾有黑色常春藤花紋的黃金槍已和它的主人結成了一個完美的整體,彼此間牢不可破。
恍惚間,在黯淡的燭火下,拔劍在手的瑞森.布萊爾已經分不清站在他眼前的這個麵帶坦蕩笑容的哈裏.萊特……
究竟是槍是人。
身前的影像一虛。
迫人的寒氣已經逼近哈裏的眉心。
沒有絲毫驚惶,哈裏站在原地沒有移動開半步。
因為他知道,眼前的人現在還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純血族的動作雖快,卻也還快不過已經射出的那顆每秒初速在千米以上的特攻類穿甲彈!
子彈穿過眼前空無殘像的頭顱,深深的沒入到房間的石灰石牆壁中,在牆壁上留下了一個深邃的彈洞。激烈摩擦產生的高熱,令得石灰石中的二氧化矽成分遊離出來,在彈洞的周邊形成了一圈渾濁的玻璃質晶體。
而適才挺劍直刺,做出近身攻擊的瑞森.布萊爾已經回到了原地,好像根本就沒有移動過一樣。
經過初次的試探性攻擊……
人影再閃。
以比剛才還要迅快的速度出現在哈裏右後方,瑞森手中刺劍的劍尖直指哈裏的頸部動脈。
刺劍遞出三分之後,他的人已經移到了哈裏的右側,攻擊的目標已經變成了哈裏持槍的右臂肱尺關節。
在刺劍遞出七分的時候,瑞森的位置就已轉到了哈裏的左方,攻擊點轉換成為哈裏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