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瑞森.布萊爾所言,羅法斯絕對不是一個對敵時從不用腦的武夫,他相當的善於把握機會。哈裏的防衛體態正如他事先所預期到的那樣,在他最後一句話的出口的時候現出了破綻。
氣流激蕩,刀影如山。伴著羅法斯洪荒野獸般的嘶吼聲,哈裏.萊特的身形就如同是在汪洋大海中隨時都會傾覆的小舟。
在一呼一息間,羅法斯已經斬出了三十三刀。
而也同是在這一呼一息之間,哈裏.萊特在閃避攻擊的同時……
卻隻不過開了一槍。
回了一顆子彈。
如山的刀影歸於一處。
刀影重新還原為一把弧形巨刃。
羅法斯垂頭,凝望著手中的彎刀。
他爆發出一陣震耳的狂笑。
“哈哈哈……我擋住了。”
“擋住了這見鬼的子彈。”
“哈哈哈哈哈……”
“擋住了啊。”
弧形彎刀刀背的最厚處被子彈擊出一個很深的圓形凹痕,但是很顯然……哈裏手中那把黃金色澤手槍中高速射出的子彈並沒有能夠擊穿羅法斯手中的彎刀。
雖然羅法斯的那把彎刀無疑是百煉精鋼,而且還是阿卡波夫星球現代鍛造技術下,製成的最堅韌鋒銳的特種合金鋼。但是,單憑這一點還不足以抵擋穿甲彈的威力。
羅法斯在防禦哈裏射出的子彈的時候,將手中的武器順著子彈的旋轉方向外旋,很大程度上抵消了子彈的穿透力。而身為力量型的武者,穿甲彈所造成的衝擊力,羅法斯倒是並不怎樣放在心上。
瑞森.布萊爾看到的那份關於哈裏與卡爾特交戰的報告,羅法斯也曾經仔細的研究過。和已經大意隕命的貝裏一樣,他對自己主人的計劃也非常了解。這位被貝妮卡一家暫時收留的食客,自己與之交手的可能性早就已經被羅法斯估算。而與哈裏兩槍擊退卡爾特的身手相比,羅法斯反倒是更加在意他手中那把手槍射出的子彈。
那顆深深嵌入兩人合抱粗大樹中的白金子彈,不能不讓羅法斯深深忌憚。在世界上,沒有多少東西比富含水分的樹木更能阻止子彈的穿透作用。那遠遠超出尋常槍彈的威力,被羅法斯認定是哈裏可以在那麼短時間擊敗chess組織中的卡爾特的主要原因。
瑞森.布萊爾派出監視貝妮卡一家預防突發情況的那幾個人並不是什麼高手,他們無法用自己的眼睛正確評估交手雙方的實力。所提交的書麵報告中也隻是強調了哈裏手中槍械的那種超乎尋常的威力,對於哈裏的戰力則含糊其詞,語焉不詳。
即便如此,與chess組織交過手的羅法斯原本也不應該低估哈裏的實力。隻是,在這段時間,傑克.萊恩在他的心理上投射了太大的壓力。羅法斯的潛意識中根本就不願意承認哈裏擁有傑克一樣的身手。
他要通過擊敗同樣是槍手的哈裏來舒解傑克.萊恩帶給他的緊張和壓力。而在他看來,隻要成功阻住眼前這個金發青年手中槍械中射出的那種威力強大的子彈,他就已經可以掌握勝機。
“小子,乖乖的站在那裏受死吧!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痛快!”靈活的移動著手腕,旋轉著手中彎刀的羅法斯狂笑道。
“主告訴我,現在要放棄還太早了。”雖然胸前垂係的白色絲巾在剛才羅法斯出刀的時候已經斷為了兩截,隻差一個跨步的距離就要被羅法斯將心髒剖開。但哈裏.萊特的麵上卻還是可以保持燦爛笑容。
“還在嘴硬,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羅法斯怒道。
“蠢蛋,他真的以為自己擋住了嗎?”傑克冷笑搖頭。
“還有兩槍。”悠閑的燃起一根香煙,傑克.萊恩說道。
不過,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哈裏竟然做了一件傑克.萊恩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理解的事情……
哈裏在瞬息間竟然拉近了他和羅法斯原本保持的很好的攻擊距離,衝到了羅法斯的麵前。
這一反常的舉動,讓傑克.萊恩吃驚的睜大了眼。
香煙從嘴角滑落下來……
“近……近戰!?”
“他……他到底想幹什麼?”
這個疑問在傑克.萊恩的腦中電閃而過。
經過一場生死決鬥,做為旗鼓相當的對手,傑克對哈裏的槍技有著相當的了解。而哈裏現在手中那把裝飾著黑色常春藤花紋的黃金色手槍又是傑克從前的愛槍,在看到哈裏回擊的第一槍以後,本來誰勝誰負就已經了然於胸的傑克.萊恩甚至連哈裏下兩槍出手時所選擇的幾種角度和位置都可以估算出來。
但事先的估算現在卻已經完全落空,傑克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哈裏會放棄唾手可得的勝利去進行危險的近身攻擊。
身上突然浮現出聖銀色光芒的哈裏的運動速度之快,單憑監視器的圖像已經不能夠完全捕捉。在下一幀畫麵定格的時候,哈裏已經衝到了羅法斯身前不到兩尺的距離。
“找死!”
羅法斯叱道。手中的彎刀急斬,斜劈向哈裏的頸項。
麵對急斬而至的利刃,哈裏斜身微讓來勢,空出的左掌迎向羅法斯的彎刀,從側方托住了急斬而下的刀鋒。鋒銳無比,就連鋼鐵也可一斬而斷的彎刀竟被哈裏用肉掌生生阻住。在擋住彎刀的前進之後,哈裏托住彎刀的左手順勢攀上了刀脊,手腕一震,直擊在羅法斯彎刀的側緣……
堅韌的彎刀被一擊變成碎片。
而彎刀龜裂的中心點,正是適才羅法斯用來抵擋穿甲彈攻擊時留下的那個彈創。
在力量和速度上都有遠超對手的自信的羅法斯,在手中彎刀被擊碎的那一刹那,整個人都已呆住。
在自己所驕傲的領域被對手擊敗,和彎刀一同碎裂的,還有他的自信心。
“我要與他同歸於盡。”近來屢次被瑞森以外的人壓製,羅法斯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超過忍耐極限的他,反倒激發出野獸般的凶性。
就在他想拚死前撲,展開攻擊的時候,他卻忘記了一件原本不該忘記的非常重要的事情。麵前這個如神話中太陽神般俊美的青年……
哈裏.萊特的右手中……
還握著槍!
右胸中傳來一陣撕裂般的銳痛。像是被閃電貫穿般,羅法斯力量迅速消失,他的雙腿無力支持自己的體重,不由得彎膝跪倒在地上,再也無法起身。血從右胸前後貫穿的彈洞中泊泊流出。
“這……這到底是什麼武技?竟然會有如此威力。”
用手接住從嘴邊掉落的香煙,傑克.萊恩喃喃的輕聲自語道。
“……就是總教設在梵蒂岡,擁有數千年曆史,在現在世界上很多國家都可以施加足夠影響力的聖天主教中……”
“號稱最高最強的不傳秘技……”
“聖體加持。”
從瑞森那裏,傑克得到了他本來並不企盼的答案。緩緩把玩著手中的象牙手杖,說話的瑞森.布萊爾表情凝重而複雜。
“聖體加持?”
“是那個一經施展,邪魔辟易。甚至連超限級能力者的能力也可以完全防禦,與東方大陸密宗中‘金剛不動曼陀羅’齊名的‘聖體加持’?”傑克驚道。
“超限級的能力也可完全防禦倒是不見得。”瑞森搖頭道。
“你之所以會在近百年裏聽到這個所謂‘完全防禦’的傳言。隻不過是因為那個可以施展聖體加持,締造完全防禦傳說的人,他本人就是一位超限級的能力者。”
“至於說據傳原本是銘刻在東方大陸藏北高原天葬台,現在在密宗中法眼相傳的秘功-‘金剛不動曼陀羅’,更加是一個無從考證的傳說。”瑞森說道。
“隻要經過刻苦修行就能夠具有超限級能力者威能。這種傳說類似幾乎每個教派都有。但是像聖體加持一樣與傳說差若相符的卻極少。就算有,也是隻有極為特別的人才能做到。沒有什麼好在意的。隻不過……”
“據我所知,當今世上,聖天主教中除了那位本身也是超限級能力者的聖天主教教皇約翰.保羅七世,能夠施展聖體加持的人絕對不會超過十人。他們中最年輕的人現在也應該有三十五歲了。”瑞森續道。
“這位叫哈裏.萊特的年輕人,你看有多大年紀?”瑞森問身旁的傑克.萊恩。
“他雖然看起來沉穩老成,但卻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三歲。”傑克展顏笑道。
“這樣年輕嗎?在我所能夠得到的情報中,從來都不知道聖天主教中還有這樣一位天才高手存在。”瑞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