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
“母後，我想問問母後清婉是不是真如兒媳說的那麼好？”徐靜姝調皮的眨著眼看著馬皇後。
“你這鬼丫頭，明知故問。”
“那母後是想還給兒媳還是想把清婉一直留在身邊解悶？”
“你這鬼機靈套我的話呢，是吧。”
“兒媳不敢。我是看母後喜歡清婉，可是兒媳也很細喜歡清婉。在母後麵前，兒媳也不敢隱瞞，我又一件事稟告母後。”說著徐靜姝在馬皇後耳旁說了幾句悄悄話，是不是還看一眼楚清婉。
“真的？”
“嗯，兒媳哪敢在母後麵前說謊呢。”
“我問你，老四對你怎麼樣？”
“王爺對我是恩愛有加，無微不至，我們是相敬如賓。”徐靜姝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了些小女人的扭捏。
“我看你們剛才給我請安，他對你那副模樣也猜你們是蜜裏調油，甜甜蜜蜜。”
“母後又取笑我。”
“都是要當娘的人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馬皇後一笑，看了楚清婉一眼，又看著徐靜姝笑著問，“那我兒你剛才的意思是？”
“天大出頭就是夫，丈夫就是妻子的天。王爺就是靜姝的天，兒媳自然一切都要為王爺著想。”
“好孩子，不愧是徐達將軍的女兒，也不愧是我看中的兒媳婦。”
楚清婉對於她們婆媳之間的談話並不感興趣，隻是在等天黑中煎熬……
楚清婉站在徐靜姝和朱棣的身後，因為徐靜姝身懷有孕，所以春巧秋蕪也在一旁伺候著。看著從未見過的宮廷舞曲之間的奢靡浮華，聽著推杯換盞中的阿諛奉承之詞，看推杯換盞中的爾虞我詐，雖然人人都麵上帶喜卻又都小心翼翼，大有如履薄冰之感。人人都在揣摩別人的心思，也在揣摩那高高在上之人的心思。都說人心是最難猜度的，因為它是活的，隨時都會變化的，即便是肚子裏的蛔蟲也不一定知道寄主在想什麼。也許因為別人不知道你想什麼，卻想知道你在想什麼，才有了猜忌。身為臣子猜測皇上的心思，想著怎樣討好上頭或者明哲保身，身為天子也要琢磨臣子的心思，看看誰對他忠不忠心，有沒有僭越的想法。整天琢磨別人的心思也一定很累吧。她對朱元璋的認識也隻是在史書裏看到的，戲文裏唱到的，故事裏聽到的罷了，真正的朱元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物呢？楚清婉想著想著笑了，自己現在不是也開始琢磨別人了麼。
“兒臣祝父皇萬壽無疆，福如東海！大明百姓豐衣足食，大明江山永固，國泰民安！”
“好！”
楚清婉聽見一聲中氣十足的叫好聲，大家一起附和，山呼萬歲，循聲望去，那龍冠黃袍穩坐在龍椅上的就是朱元璋，而那祝酒的看衣著和作為應該就是太子朱標了吧，可惜看不到正臉，一時好奇便忘了身處何方，向前邁了一步，想看個清楚，偏偏碰到徐靜姝做的椅子。
“清婉，你怎麼了？”
“沒事，隻是好奇那個人是誰而已。”楚清婉俯下身子在徐靜姝耳旁小聲地說。
“他是太子。”
“噢。”楚清婉站在一旁不再說話，他真的就是太子朱標，且不論史書幾分真幾分假，對他的評價都不錯，倒是能相信幾分，隻是可惜了這短命的太子。想到這裏，楚清婉忍不住唏噓，輕歎了一口氣。這本是下意識的，聲音也不大，偏被朱棣聽了進去，朱棣回頭看了一眼，楚清婉正全神貫注看著前麵，朱棣轉回身沉思了一會便輪到他祝酒了。
楚清婉已經占了將近一個時辰了，該祝酒不該祝酒的都祝完了，這吃喝的也差不多了，歌舞也看得差不多了。可朱元璋絲毫沒有提及有關她的事情，是不是忘了呢。但願忘了，那麼今天就可以和靜姝回去了，這伺候人的差事她還真幹不來。楚清婉胡思亂想卻見一個個小太監們在每張桌子上開始上菜。等都擺好之後，楚清婉看著盤碟之中是炒蘿卜，突然想到了什麼，會心一笑。許是發出了聲音，徐靜姝會後發現楚清婉盯著那碟蘿卜發笑，便輕聲問道：“清婉，你因何發笑，莫非你知道這裏的典故？”
“嗯，或許猜到了。隻是現在還不是典故，到了以後才是典故。”
“哦，是什麼，快告訴我。”
“王妃不要著急，等菜上起了再說吧。”
“還有？”徐靜姝看著楚清婉得意的神情，討好道：“好清婉，快告訴我下道菜是什麼？”
“王妃你猜呢？”
“我才是猜不出了，不過你不想知道胡蝶和丁香托我帶了什麼東西給你嗎？”
“還有一道韭菜，一道青菜，一碗蔥花豆腐湯。快告訴我她們給我帶什麼了？”
“沒有了？”
“沒有了。”
“你是從何處知曉的？莫非是從母後哪裏聽到了什麼？”
“我猜的。”楚清婉有些急了，“真的，真是猜的。你看這菜不都是上來了麼。快告訴我她們給我帶什麼了，現在她們好不好？”
“我還真以為你是樂不思蜀，早把她們拋到九霄雲外了呢。我這都來了一天了，我不說你不問。”徐靜姝一句話說的楚清婉兩耳發紅，說不出話來。“好了，好了，她們一切都好。隻是托我問你有什麼需要的，下次讓我帶給你。”
“你就故意逗我好了。”
“是你先賣關子的。”
楚清婉無話可說，好在所有人見了這些老百姓飯桌的上家常菜都在交頭接耳，沒人理會她們在說什麼。
“各位一定在好奇為何這壽宴上為擺出這四菜一湯來。其實這四菜一湯好處多得很呐，不知在座的王公大臣們是否知道這些菜的妙處。那位卿家說一說，說的對了朕有賞。”
朱元璋一句，四座一片寂靜，緊接著又有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猜測不出皇上的用意，半天也不見有人自告奮勇站出來回答。朱元璋有些不高興，便假了幾個大臣的名字，大家不是說‘微臣魯鈍，不知。請皇上責罰’就是講一些不知所雲，驢唇不對馬嘴的話。
“清婉，你可知這些菜的好處？”
“蘿卜上了街，藥店無買賣；韭菜青又青，長治久安定人心；兩碗青菜一樣香，兩袖清風喜洋洋；小蔥豆腐青又白，公正廉潔如日月。”楚清婉心裏清楚，那些大臣們即便有人猜中皇上的心思也假裝糊塗，剛才宴會中皇上已經有意無意問道幾位皇子一些治國理政的問題，顯然這些問題更應該由幾位皇子回答。這四菜一湯是警醒群臣要為官清正，關心民間疾苦，現在看來也是對他這些兒子的考驗。
“老三，你說說看。”朱元璋有些不高興了。
“父皇學識淵博，用意深長，兒臣猜得不對，父皇不要生兒臣的氣。”
“你說，這第一道蘿卜妙處何在啊？”
“兒臣知道民間有蘿卜賽人參的說法，隻是一個補氣，一個泄氣。然這腹內有氣脹也，多吃蘿卜下氣通也。多吃蘿卜多放屁，這體內無氣身體自然健康。”
“一派胡言！”朱元璋臉色一沉，接著放聲大笑，四座也是捧腹大笑。“罰酒三杯。那你再說說這韭菜有什麼好處。”
“這韭菜又有壯陽草之美稱，醫書上說韭菜溫中、下氣、補虛、調和髒腑。令人能食，益陽，還可以止瀉白膿。我才父皇是想讓諸位大臣多食韭菜，而後才能子孫滿堂，福澤綿長！”
“簡直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再罰酒三大杯！你坐下。”朱元璋聽完晉王朱?的解說又再次大笑，再看群臣也是個個捧腹。“雖然三皇子的解釋令孤王不甚滿意，但能逗樂孤與眾人也是有心。孤就賜你醫書一箱讓你好好研習。”
“謝父皇。”
“老四，這大半天了也不見你說話，你來說說這些菜的好處。”
“是。其實兒臣覺得三哥說的很有道理，可是父皇剛才罰三哥酒喝，所以兒臣思來想去想起了朱子家訓上的一句話：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父皇應該是希望我們能體諒民間疾苦，以百姓為念，不可生驕縱淫逸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