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來到了百越王的大殿,那裏擺著九個榻,百越王烏孝啟坐在最上頭,隻見他披著一件白虎皮,一個眼睛已經瞎了,被黑牛皮罩子遮住,胸前裸露,掛著野獸牙齒做成的項鏈。他的榻要高一些,上麵擺著青銅的酒樽和,裏麵斟滿了南方楊梅釀製的梅子酒,除了酒外,還有一盤盤的羊肉、牛肉和鹿肉,其他人的桌子上則擺的少一些。
烏孝啟有六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女兒又是最小,故而最受他寵愛,而其他六個兒子今天來了四個,分別是老大烏孝羽,老三烏孝許,老四烏孝應,老六烏孝廣。而百越王的小女兒烏孝鈺沒有出現,他旁邊的那個便是她的位置,可見百越王對她的格外寵溺。坐在熊成對麵的就是老大烏孝羽,此人正是剛剛接住鞭子的那個青年,這讓熊成出乎意料。
而那個青年對於行俠仗義的熊成不無好感,此時也衝著他露出笑意。
熊成說:“沒想到大哥你竟然是百越王的兒子。”
烏孝羽笑道:“我也沒料到你是楚國公子啊。”
百越王問道:“我家老大,你莫非見過這位楚國公子。”
烏孝羽說:“有過一麵之緣。”
“好,好。”百越王又問:“鈺兒怎麼還沒有來。”
“都教爹給寵壞了,現在她越加不懂規矩。”烏孝羽說道。
“女孩子都是要寵的。”百越王摸摸絡腮胡子,笑眯眯地說,之後他看向熊成,問道:“楚熊公子,你這次來我百越國所謂何事,不如就在這席間說吧。”
熊成麵色有些凝重,站起來作了一揖,道:“這次實在是有事相求。”
百越王擺擺手,說:“你別站著,坐著說,邊吃邊聊,我們百越人不講究中原人那些規矩。”
熊成說:“這次我們是想來借兵的。”
“楚國人都將周圍的諸國打怕了,這會有需要借什麼兵呢?”百越王問道。此時,百越王的小女兒,也就烏孝鈺進來了,坐在了百越王的身邊。熊成一看,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她正是路上遇到的那個蠻女。不過她換了一套衣服,由戎裝換成了金絲紅裙,將頭發挽起,雖然隻是十六歲的年紀,卻也是英姿颯爽,楚楚動人。不過熊成對她是一點好感也沒有,但是此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因要向百越王借兵,隻好擠出笑臉,抬手作了一揖。沒想到烏孝鈺鼻子一別,故意沒理他,恨得熊成直咬牙。而烏孝鈺看著熊成憋屈尷尬的樣子,心裏正偷著樂。
此時,坐在熊成旁邊的梁伯用手推了推他,熊成這才又接著說道:“如今楚國的敵人不是漢陽諸國,而是周人,如今周王平定了西方的獫狁,北方的西戎,東方的淮夷,如今正派遣周師和漢陽諸國的軍隊共兩萬餘人侵犯了我楚國邊境。”熊成說。
“原來是中原王室。”百越王摸摸胡須,陷入深思。而烏孝鈺也在琢磨著,原來那欺負他的臭小子是楚國人,而且是楚國公子,此番前來更是向百越國借兵。她竊喜不已,這家夥雖然凶狠不已,但是此時軟肋可是抓在她的手上,她有些迫不及待要報那一箭之仇。
百越王沉默了一會,又問道:“你們楚國又多少人。”
“五千兵馬。”熊成說,其實楚國實際兵馬不到四千。
百越王抓著那個獸牙項鏈,說道:“那你要借多少兵馬?”
熊成豎起三個手指,說:“三千。”
百越王哈哈大笑,說:“你這娃娃,知道三千兵馬意味著什麼嗎?你楚國苦心經營那麼多年,以現在的國力也隻能拿出五千人,而你開口便是要三千兵馬,說得好聽點是獅子大開口,說得不好聽,那叫癡心妄想。”
烏孝鈺一聽,知道阿爹並不想借兵給楚國,便偷偷朝著熊成做了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