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成想說什麼,卻被梁伯攔住,梁伯站起來,朝著百越王作了一揖。
桑宜給百越王介紹:“這是楚君的謀臣梁伯。”百越王聽後點點頭,沒有說話。
梁伯從懷中掏出一個墨玉扳指,上麵紋著蛇的紋路,他說:“想必大王認識這墨蛇扳指。”說完,便遞了上去。
百越王當然認識這扳指。當年百越國還是四分五裂,東甌、西越、等族相互征戰,而烏孝氏則是東甌族的一支,東甌族的首領與庸國人打仗時被殺,這墨玉扳指便落入庸國人的手中,後來庸國被滅,墨玉扳指便被熊渠所得。墨玉扳指本是東甌族的聖物,隻是已經流落在外百餘年了。桑宜有些詫異,不料今日楚國人東甌族的聖物帶來了。
百越王摩挲著扳指,心中有些驚喜,但是說:“墨蛇扳指是我東甌族聖物,你將其帶來我很是感激,但是我並不會因此借給你兵馬,我不會為了扳指斷送三千百越子弟的性命,更不會與強大的周室為敵。”
熊成有些按耐不住,但是梁伯臉色不改,說:“楚君臨行前囑咐我,墨蛇扳指本就是東甌族聖物,隻是楚熊氏先祖從庸國人手裏得來的,這次無論大王出兵還是不出兵,扳指都要歸還大王,但是還請大王聽完我下麵的話。”
百越王一聽,捋捋胡須,點點頭:“你盡管講。”
梁伯說:“周厲王的時候,實行暴政,民不聊生,後來國力衰退,無暇顧及四方,在這個時候東甌族在你祖父和你父親的手裏實現統一,地跨千裏,國力日盛,除此之外,諸夷的勢力也漸漸強大,東有淮夷,北有西戎,西有獫狁。但是如今,宣王即位,內有仲山甫、尹吉甫、申侯之輩,外有召虎、方叔之流,淮夷、西戎、獫狁皆被平定,在周王眼中唯有我荊楚和百越不服王化,荊楚在百越北方,若是荊楚平定,周王勢必會將你百越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百越王心中暗暗吃驚,但是麵色不改,說:“我百越偏居南方,並不像你楚國一樣與漢陽姬姓諸侯國交惡,周王未必會南下。”
梁伯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若是大王這樣心存僥幸,那百越的下場遲早和獫狁、淮夷一樣,百越在南方擁地千裏,在周王看來便是一條蟒蛇,蟒蛇即使不傷人,但是人害怕蟒蛇,也會趁著它沒醒過來的時候將它殺死。”
百越王神色微變,陷入沉思,似乎有些動搖了。熊成對梁伯的一番言辭十分佩服,然而烏孝鈺對於這楚國使臣恨恨的,說:“阿爹,我看這楚國人不是好人,讓我們去招惹中原的王,你千萬不要相信他們。”
烏孝羽眉頭微皺,說:“小妹,不得無禮,這是國家大事,你這小屁孩不要瞎摻和。”
烏孝鈺誰都不怕,唯獨怕她大哥,此時撇撇嘴,老實坐在那裏。
此時,百越王終於開口了,他說:“百越與中原諸國並無瓜葛,也不想摻和你們中原人的恩怨,二位還是回吧。”
熊成不甘心就這樣被打發了,臉色一變,說:“你擁千裏之地,號稱百越之王,若是我楚國這道屏障沒了,中原人戰車肯定會踏平你百越。”梁伯心一驚,沒想到熊成如此衝動。
“胡說八道,趕緊給我滾!”此時,百越王臉上有慍怒。此時百越的士兵前來,將二人驅逐出了宮殿。
二人皆是一臉沮喪,隻有桑宜倒是興高采烈。
梁伯說:“桑宜大人,難不成在看我二人的笑話。”
“正好相反,我在替二位高興。”桑宜說。
“我什麼高興的,這百越王都下逐客令了。”熊成有些沮喪,說道。
桑宜說:“我不這麼看,我和大王認識幾十年,從沒見他像今天這樣好的脾氣,若是常人敢像熊成公子那樣冒犯他早就被砍頭了,但是二位能安然地走出大殿,就說明大王還在猶豫要不要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