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熊山落難(1 / 2)

四、熊山落難

在一處穀地,四周彌漫著草木腐爛的氣息,霧氣籠罩著一個土民的寨子。寨子四周是高高的柵欄,柵欄上掛著森森的頭骨。時常陰風驟起,呆滯的樹葉開始湧動,那聲音如同惡鬼在覓食。

土民將活的俘虜放在祭壇上,祭壇是一塊破損的石塊,石塊周圍放著十二個巫神的石像,那些巫神各不相同,其中有一個長著兩個角,張牙舞爪,麵目猙獰,和鬼巫召喚出的那團黑氣頗為相似。石像下長出血藤,將幾人縛在石像上。

縛住熊成和那女子的石像是相鄰的。熊成看了一眼那女子,她的雙手雙腳都被血藤縛住,眼微微合上,看不出是悲是喜,微風拂過,在這滿是汙穢之氣的寨子中聞到一股香草的味道,怕是從那女子身上飄來的罷。

熊成輕輕喚了一聲,女子睜開眸子,通透而又深邃,似乎能看透自己的想法似的,他不覺有些吃驚。

熊成說:“多謝相救,在下楚國人熊成,今日之恩來日定要報答。”

女子似是要開口,那老嫗倒是先開口了:“還有什麼來日,馬上就會被那鬼巫祭祀巫神了,你們這些災星,若是襄淩不救你們哪會落入此等境地。”

襄淩朝老嫗黛眉微蹙,使了個眼色,老嫗老實閉上了口。熊成心裏道,原來這女子叫做襄淩。他欲要說什麼,但襄淩朝他微微一笑,道:“謝謝你出手。”說完便又合上了眼,也看不出她的心思。

熊成看她又閉上了眼,便沒有再打擾她。他轉而問那個老嫗:“婆婆,你可有什麼方法脫困。”

“若是聖女平時,翻手便能將這土民屠戮殆盡,但是不知道我家姑娘中了你這小賊子的什麼邪,非要救你,如今中了那鬼巫的圈套,什麼術都用不了,出去談何容易。”老嫗說。

熊成年紀不大,被這麼一說,臉唰地就紅了。

老嫗看他的窘樣,不覺笑了起來,說:“毛小子,脫困的法子也不是沒有,但是需要犧牲我們幾個人中的一個。”

襄淩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說:“孟婆婆,那個法子太殘忍,不行的。”

“聖女,如今你巫力受到限製,若是不趁早出去,恐怕就要香消玉殞於此。”孟婆婆說。

襄淩說:“若是如此,也是我的命。”

孟婆婆說:“聖女,可別這樣說,你福大命大,絕對可以安然無恙地走出熊山的。”

這時,養由豹開口了,問:“到底是什麼法子,你快快道來。”

孟婆婆說:“這祭壇附近的是血藤,所謂的血藤喜歡吸食人血,它們就像頗似那些豺狼,嗅到血腥味便會興奮不已。”

熊成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中間有人在自己身上開一道口子,這附近的血藤便會感應,束縛便會鬆動,我們可以趁機逃離。”

孟婆婆說:“你說對了一半,但以血為引隻是第一步,還需要施以驅靈術,血藤看似草木,實則通靈,我族的驅靈術能暫時控製這些血藤,但是作為血引子的人必須要死。”

熊成搖搖頭,說:“不可,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的,誰又會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

孟婆婆說:“那就當老嫗多嘴,不過按照土民的風俗明天便是祭祀的日子,今晚本是逃離此地最好的時刻,晚了大夥就都走不了了。”

養由豹默默地看著天空中朦朧月色後的月亮,又看看熊成公子,眉頭緊皺,輕輕了歎了一口氣。他望著天空輕輕念道:“君上,我先走一步,不能再跟隨你征戰了。”

梁伯看他神神叨叨,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問他也沒有說話。很長時間都是沉默中度過,直至半夜三更之時,養由豹輕輕喚了孟婆婆一聲,孟婆婆會意,點了點頭。

黑色籠罩著陰森的祭壇,在這祭壇上從沒有人能逃離。那血藤如同鐵鏈一把將俘虜縛住,沒人能擺脫。而此刻養由豹雙手被血藤緊緊縛住,沒有任何的空隙。他眼中早已決絕,突然隻聽得他鼻間悶哼了一聲,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他在雙手被縛的情況下選擇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襄淩發現了異端,睜開了眼睛,朝熊成說:“你快阻止他,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熊成左右相顧,發現養由豹的喘息越來越重,這才反應過來。他說:“養由叔叔,你快停下。”

養由豹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來,嘟嘟囔囔,含糊不清。此刻那些血藤變得異常興奮,它們嗅到了血腥後,慢慢蠕動,順著他的手臂爬上了肩膀,纏住脖子,爬上了他的臉,最後竟然伸進了他的嘴中。

養由豹擔心驚動土民,強忍著疼痛沒有叫出生來,但是嘴中鮮血四濺。他青筋突兀,身體在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