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以拒絕嗎？”未然一臉乞憐地望著站在她對麵俯視她的男子，未了，幽幽地問道。
“不行！”看著趴坐在椅背上的妹妹，未了也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你隨便找個女孩子嘛，我就不信你沒有女同學什麼的，哦，那個、那個宜、宜靜學姐。”抓到了希望，未然的眼裏立刻放出驚喜的光。“很漂亮，很溫柔的，對不對？”
“小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樣做的後果，你知道我不會那樣做的。”
有氣無力地縮回椅子上，未然依舊不死心地掙紮著，“你就不能不去嗎？”
“你以為舅舅這次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嗎？”未然絕望地給了未了一個白眼，一副“你真沒用”的表情。
未了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低下身，蹲在未然的麵前，手輕輕劃過她的發稍，帶著憐惜。“你知道舅舅等了很久了，我不想再讓他傷心了。他從小給我們兄妹的疼愛並不比爸媽少。在我眼裏，他始終是那麼威嚴而又強壯，他是那種可以撐起一片天空的男人。可是他還是老了，頭發白了那麼多，背也馱了，你知道我心裏的難過嗎？我想這輩子我肯定是完不成他的心願了，但至少現在，我不能拒絕他，我所能辦到的，也隻有這樣了。”
未然望著她的哥哥，落寞哀傷的神情，感到心疼和無奈，她回望著他，笑了。
“可是你也不能拖我下水啊，你都不知道我為了躲這樣的宴會，有多麼狼狽，上一次，我在秀穎那兒窩了半個月才敢回來，回來之後又接受疲勞轟炸。這次好不容易不關我的事，你又……哎！”
“很討厭那樣的宴會嗎？可以認識很多不錯的男孩子啊！”
“你也誆我啊？你心裏想去？多認識認識青年才俊，擺明了變相相親嘛，還要什麼折磨死人的大家風範，要化妝要做頭發，還要穿那種凍死人的所謂‘華美’的禮服，害我都不敢動，更可惡的是要隨時保持微笑，跟不同的人寒暄，盡管你恨不得一腳踹死他，可是，要微笑，不能失莊重，見鬼去的莊重。還有、還有，不光冷，還餓。”
“你的吃相不好。”未然瞪了一副欠扁模樣的未了，惡狠狠地繼續：
“還說？明明又餓又冷還要拚命地保持大家閨秀的風範，哎，那還不是最最慘的。”
“還有更慘的？”
“是啊，就是要被那些不認識的、各種各樣的人扯著跳舞，跳到你雙腿發軟，卻不敢抱怨。”
“還有嗎？”未了微笑地望著情緒激動的妹妹，一臉的憤慨，拚命抑製心底的笑意。
“當然還有啦，一大堆啊，煩死了！”未然有氣無力地將頭垂在椅背上，一臉哀怨。
“那我問你，你參加過幾次這樣折磨、呃、摧殘人的宴會？”
“我參、我……很多啊？”激越的表情在最後偃旗息鼓。
“你從哪兒，聽說的，這些，恐怖的，事情？”未了問得很緩慢，他可憐的被某人嚇壞的妹妹啊！
“恩……婉兒說的嘛！她不是天天要參加這種那樣的這樣的鬼玩樣嘛！”
“所以，你聽了她的話，嚇得一次都沒去過？”未了問得很謹慎。
“恩……差不多，是這樣啦！”
看著未然扭扭捏捏承認的樣子，未了突然爆出大笑，還誇張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哥——”未然被他笑得有些惱。
“好吧好吧，哈哈，我承認那種聚會是很無聊，哈哈，我十二萬分不情願去參加它。可是，可是也不會像你說的那麼誇張，哈哈，根本就是人間地獄嘛！”
“哥——”未然怨恨地瞪著坐在地上笑得十分猖狂的哥哥，恨不得狠狠地揣他兩腳。
“哈哈，妹妹，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我相信我已經死了很多次了。總之……”未然眯著眼望著未了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很好，看來是要做總結呈詞了，“不管怎麼樣，親愛的妹妹，你就認了吧，你是我的舞伴，沒有第二人選，你也不用一副要死的樣子，我會做好護花使者，不讓你餓到，冷到，累到，行嗎？”
“不行你會放過我嗎？”未然又一次縮回到椅子上，一臉哀怨地望著未了。
“不會。”
夜，掀開了它厚厚的麵紗，露出華美的布景。
燈光閃爍的大廳，柔和的燈光，悠揚的音樂，交錯的酒杯，猶如傳說中宮殿的舞會，美得有些不真實。挽著哥哥的手臂，未然不由伸直了腰背，昂首邁入會場，一種幸福的暈眩感翩然而至，好象這一步邁入的是神話的王國，驕傲美麗的公主走入屬於她的世界，醇美的紅酒，優雅的舞步，白色飄逸的長裙。
未了側過頭，望向他的公主，是的，他的妹妹，如此美麗，優雅，像幽蘭般清雅動人，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未然一偏頭，正好遇到未了清亮的眼眸，笑靨在嘴角漫開。
老遠就看見了春風滿麵的舅舅，帶著異常燦爛的笑容。“舅舅！”未然喊道，但遇到舅舅驚異的目光，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丫頭，長大了，舅舅都認不出來了，這麼美麗的姑娘，真的是我的小然嗎？”
“舅舅！”未然的別扭讓舅舅發出了歡快的笑聲，然後他望向未了，眼裏有著欣慰，有著不滿，有著太多的感慨，最後隻是化為手臂上緊緊的一抓。
“舅舅。”一記低沉的叫聲，寄托了太多太多的未出口的感情，兩個男人對望的一眼，讓未然感到莫名的辛酸，淚已溢滿了眼眶。
“我，想要那種草莓蛋糕。”
未了甚感無奈地將不遠處的蛋糕遞到未然麵前，從發現這個豐盛的食物區後，他可愛的妹妹就不肯離開，他這個護花使者隻好充當臨時的服務員，唉，不是一般的無奈。
“哥，我能不能試試那種紅色的酒？”未然的眼睛貪婪地鎖定在不遠處的紅色液體。
“不行！”
“哥哥，我是成人了！”討好地望著一臉堅決的未了，未然決定采取哀兵策略。
“那種雞尾酒不會低於40度。”如果他敢讓他的寶貝妹妹碰那種酒，他相信他今晚肯定會死得很慘！
“那好吧。”可憐兮兮地收回目光，繼續搜索下一個目標。
“哥……”
“哎——哪個？”
無憂從一開始就注意到那個白色的嬌小背影，應該是她，可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還有她身邊的男子是誰呢？那麼親昵，那麼寵愛地縱容著她，讓無憂的心裏泛上一抹陌生的不舒服的感覺。
“無憂哥哥，你在看什麼？”甜甜的聲音，無憂回過頭看見一張甜甜的笑臉。
“沒什麼，還適應嗎？“
“很好，我很好啊。”小聲的應答著，田甜的眼光還是偷偷地望向無憂剛才一直專注的方向。那兒有一男一女，女的穿一襲純白的紗裙，背對著這個方向，看樣子在食物去搜索著，一旁的男子，隻看得見側臉，像是掛著一抹無奈的笑，努力地在幫女孩拿她要的食物。
“那個男的好象很喜歡那個女孩。”
“嗯？”對甜甜突然冒出的類似結論的話，無憂顯然有些找不著北。
“我是說那個一直在給女孩遞東西的男的，他看她的樣子好幸福的感覺。……無憂、無憂哥哥，你去哪兒？”
甜甜望著無憂向那對男女靠近的背影，突然覺得那個女孩的背影有些眼熟，她是……
未然察覺到未了突然停止的遞食動作，眼光有些怪異地定格在她的身後。疑狐地回轉頭，突然躍入眼簾的是一張緊繃的俊臉，嚇得她剛滑入口的蛋糕噎在口裏，不禁猛烈地咳嗽起來。
未了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他斜對麵的男子正扶著他的妹妹，一隻手輕柔的撫著她的背，幫她緩和劇烈的咳嗽。
“無憂？”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未然抬眼望向正摟著她的男子，不知為什麼有些心虛。
“小然！”未了微笑地望著眼前的妹妹，一臉的不知所措，輕輕開口喚道。
哥哥的叫聲讓未然望向他，莫名地更緊張起來。“哥”還沒喊出口，卻感覺到腰間突然的力道，整個人更傾向無憂，這讓她在哥哥麵前覺得不自在，不解地望向無憂。他的臉有些陰沉，好象很生氣的樣子。“無憂，你在生氣嗎？”手不自主地伸向他深鎖的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