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可憐？未然！”
“說吧！”
“恩，是康健啦！”
“你們啊，果然……”
一進門，未然就看見一身清雅打扮的秀穎。
“秀！”
“未然，你來了！”秀穎回過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怎麼樣？”
“樂楠在穿婚紗。”
“婉兒呢？”
“在這兒呢！”婉兒神采奕奕地從秀穎的身後探出頭來，頑皮的神情像個孩子。
“哇，樂楠，你，真美！”秀穎楞楞的讚歎讓所有的人都詫異地回過頭去。一襲雪白婚紗的樂楠一改往日的瀟灑，神情裏有一絲別扭和羞澀。
“嘿，看不出來啊，王樂楠同學，你打扮起來還人模人樣的嘛！”婉兒嬌笑著走向樂楠。
“鄭婉兒，你什麼意思？”聽聞此言，樂楠溫和的眼神刹那間射出亮光，一插腰，又恢複了“凶悍”的本性。
“就要這樣嘛！這樣才像我認識的王樂楠嘛！”在樂楠的正前方站定，婉兒依舊老神在在。
“這什麼話？我樂楠就不能偶爾溫柔一把，學學淑女！”
“學？裝裝吧，裝裝倒是完全可以！”
“裝？鄭婉兒，你給我說清楚！”……
未然無力地朝天翻了個白眼。這兩個冤家對頭啊！沒準在婚禮儀式進行到一半時都能吵起來，哎！
“來，喝杯果汁。”
未然接過秀穎遞過來的鮮橙汁，輕輕啜了一口。
“沒想到我們四個人中最先嫁出去的是樂楠。”斜靠在桌子上，未然望著不遠處穿著雪白婚紗的樂楠，正和婉兒吵得毫無氣質。
“不應該是她嗎？”秀穎微微一笑，把玩著手裏的玻璃杯。
“她和康健，雖然想到了，但還是覺得意外！”
“要是沒有感情，誰會糾糾纏纏，打打鬧鬧七年？他們醒得有點晚，不過，總算是……”
“有情人終成眷屬。”未然調皮地接口，回轉的眼眸遇到秀穎的，兩人都笑了。
像是突然間想到什麼，未然站直了身體，鄭重地轉過身望向秀穎。“秀，你一直都看得很清楚，是嗎？”
“我隻是比別人更留心身邊的人和事而已。”秀穎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玻璃酒杯的杯沿上，低低地答道。
“婉兒呢？”
“雖然吵吵嚷嚷的，表麵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骨子裏卻比任何人都來得執著，用一句很俗的評語：一個太傻的癡情種啊。”秀穎的嘴角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你是說……”未然望著秀穎的眼睛，心跳在一霎那加速。
“她在等，等到什麼時候呢？可她堅持，別人勸不了，也幫不上。哎，隻希望上天成全了她，別辜負了真心人。”
“秀，那，你怎麼看我？”
“失掉了一個好男人，卻也不能怪你。”
“你早看出來了？”未然的語氣帶著些驚異，又有些頹喪。
“在感情的事上，最看不清的莫不是當事人，而你更是遲鈍了些。是你傻，還是他傻呢？或者，你們注定無緣吧，感情畢竟是要兩情相悅的，他在錯誤的時間錯誤地愛上了你，隻好自認倒黴了。不過，過去的終究過去了。”
“秀，我……這件事上，我對不起他。”
“感情沒有誰欠誰的。誰付出了也是心甘情願的，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對他，結束了又何嚐不是一個新的開始呢？”
“秀，我不可能毫無愧疚。沒有愛上他，我隻能是抱歉了。就像你說的，很可惜，但我們錯過了。也隻有希望他能找到幸福了。”
“那麼，現在你把握住你的幸福了嗎？”
“有點問題。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有點亂。我們沒有矛盾，沒有爭吵，沒有。隻是我覺得什麼地方不對了，不知道，不知道怎麼了。感情的事，我不懂，秀。”
“沒經曆過怎麼會懂呢？感情難免會有波折的，未然。我是局外人，隻能看，幫不了你。我想你可以試著輕鬆點，雖然愛情本身是不理智的衝動，但你要保有應該的冷靜和思考。”
“謝謝你，秀。不過，你考慮過自己嗎？”
“看別人容易，自己就難了。”秀穎有些悵然地縷了下下垂的發絲。
“你打算一輩子孑然一身嗎？“
“我也會寂寞的，未然。有時候，我晚上一個人走在街上，特別想要一雙可以依靠的肩膀，一個溫暖的胸膛。我也在等吧，或者，能找到一個值得相伴年終生的人呢，並不需要很愛他。”
“臭丫頭，哭什麼，也不害臊！”婉兒略帶哭腔的斥責將未然和秀穎的目光拉回到今天的新娘王樂楠身上。
“還哭？再哭妝就糊了。誰有心情再等你化三個小時的妝？還哭？再哭就嫁不出去了，誰養你？脾氣又差，嘴巴又刻薄……”絮絮地叨念著，婉兒自己的眼淚也下來了。
“結婚的日子，你們幹嘛啊？”未然急急地奔了過去。“吵著吵著，怎麼就哭起來了呢？”受了感染似的，未然的眼眶也有些發濕。
“誰要跟她吵的？”婉兒別過臉，聲音哽咽。
“鄭婉兒，明明是自己先挑起來的。”樂楠瞪著婉兒，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是你……”婉兒也回瞪著。
“好啦好啦，真受不了你們倆個，又哭又吵，小孩子啊！一個還是新娘子呢！”
“說你呢，王樂楠！”
“還有你，鄭婉兒，沒有比你更沒救的伴娘了。”噗，新娘王樂楠忍不住笑了個梨花帶淚。
“瞧你們，也不害臊。”
“好了，我幫你補補妝。”秀穎拉過樂楠，將她按坐在化妝鏡前。
“未然，我好怕啊！”一邊化著妝，樂楠一邊可憐兮兮地說道。
“你怕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隻是，隻是覺得有些東西肯定要變了。”
誰也沒有接話，然後未然拍了拍樂楠的肩膀。“傻瓜，我們還是朋友嘛！不過是結婚啊。”
“總會有些不同了，我說不清楚。未然，你懂的。”未然沒有再說話，看了眼婉兒和秀穎，婉兒的眼還是紅紅的。“婉兒，你也要補一下妝。”
“哦，天哪！”大美人這才想起什麼，手忙腳亂地翻出化妝盒。“不用急，
婉兒。”看她狼狽的樣子，秀穎忍不住勸道。
“每天都在不同，我們都在改變。不管怎樣，隻要我們心裏的感覺還在，不管我們年紀多大了，結婚沒，已經是幾個孩子的母親，我們身在那兒，牙齒是不是掉光了，還走得動路嗎？就夠了，沒有問題。”像是承諾一般。未然的聲音不大，卻很有力。其他三個人也都停住了動作。四個人的目光在鏡中相遇，這一刻，彼此都意識到什麼，心裏很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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