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似曾相識故人歸(1 / 2)

我一向玩心重,當年神魔仙妖哪個見到我不繞道走?這兩千多年來我窩在青丘,除了那些在那次大戰中幸免遇難的老仙,隻怕都沒有認得我這青丘帝姬的了。

更何況莫情不過是個活了一百多年的小孩子。他眼中的我,不過是個囂張跋扈的小狐狸。而在我眼中,他與床上那個奶娃娃又有何區別?

所以即使覺得鬧別扭的孩子很可愛,但當我看到他眼中的輕視和厭惡!請原諒本帝姬沒有那麼大的耐心和愛心,他若不識抬舉,我又何必去硬往上搭關係,尤其我還不差這麼一條關係。

此時的我與他用‘相看兩生厭’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冷然一笑,我釋放出收斂起的威壓。放慢步子,一步一步逼迫上前。並非我欺淩弱小,隻是我九尾一族的血脈並非他一個仙界無名小輩可以輕視的。就算他是天帝之子又如何!

莫情看著那隻白狐一步步逼近,隻覺那看似緩慢的步伐每一下都踩著自己的脈搏,每一下都踏著自己的心跳。臉色從火紅瞬間蒼白下來,緊咬牙關,冷汗刷的流了下來。強大地壓迫感劈天蓋地的壓下來,讓他清楚的認清彼此的巨大差距。

每一步,就是更強大地威壓疊加下來。少年的脊背漸漸彎曲,緊握的雙拳青筋暴起,臉上的肌肉全都繃得僵硬,就連脖頸側的經脈也繃的突起。

我停下步子,看著眼前的少年劇烈起伏的胸腔。我不過邁出了三步,僅僅是我二十分之三的威壓。但莫情的指縫間有已經鮮紅的血滴下來,這根本不正常!身為天帝之子,就算天資再差,一百歲絕對可以承受我十分之四的威壓。然而眼前的少年隻能說是廢體。

我疑惑的看向天後,天後的素手掩著粉嫩的朱唇,一雙美眸瞪得溜圓,眼中的淚在眼眶打轉,卻並未掉下來。活生生一副心疼愛子,卻迫於威勢不敢言的模樣。

心中有一瞬的黯然。這個女人太聰明,聰明的讓我無法苟同。然而這絲異樣一閃而過,她再聰明又與我何幹?身為天後,她聰明些於莫塵也是一份不小的助力,也是好事一樁。

天後見我向她望來,依依不舍的將目光從莫情的身上收回來,聲音雖帶了哭腔,卻一如原來那般的溫婉,尊敬。像緩緩流過的水,讓人沒有一處不舒服。可卻唯獨缺了一個母親看著兒子受苦應有的焦急和擔憂。

她說:“情兒出生時就身子弱,老君來看過隻說是魂魄不全,其他仙就更看不出什麼。這許多年用丹藥養著,卻也不見好轉,便是養魂丹也沒有起作用。”

我轉頭看向莫情,緩緩收回威壓。少年的一雙眼漆黑如墨,卻有堅毅的光芒,劍眉筆挺,鼻梁挺直,緊抿的嘴唇白的驚人,帶著不易發覺的暗青。壽堂(人中)較為深長,不難看出是個敢拚敢搏,倔強不服輸的孩子。

這樣的孩子不會輕易信服一個人,所以我大概可以理解他為什麼對我那麼不屑。我心中的怨氣頓時便散了一大半,說起來也不過是個太脆弱的孩子,用刺來武裝起所有的柔軟。

我淡淡的追問天後:“仙界之外可找在魂魄上有造詣的看過?”

天後回到:“鬼界孟女曾前來看過,也看不出來什麼。倒是白墨帝君說:‘莫情的魂魄連養魂丹也不能補全,隻能將養著,有可能是原有的魂魄強大到連養魂丹也不起作用。’”

我猛地瞪圓了一雙眼,隱隱的猜測到了什麼,卻完全不敢相信。強壓住氣息,我沉聲道:“我哥說什麼?你說明白!”

天後被白諾的態度嚇得一怔,雖不知何處做錯,卻還是將心都提了起來,她太清楚這位白諾帝姬在天帝心中的地位。閉上眼調整了一下心態,方小聲道“白墨帝君的意思是莫情有可能是神魔一役中殘留的神魂轉世。”

一顆心梗在喉嚨口,我的氣息瞬間躁動起來。如果那一戰真的有神魂殘存下來,那麼作為幾大強者之一的他,是不是也有希望回來?

氣息波動之下,威壓明顯的有了浮動。原本隨著我慢慢減緩的威壓而調整抵抗我的仙力的莫情完全沒有準備,一時間仙力失去了控製,在體內橫衝直撞,一口鮮血“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不要!”看著倒下去的莫情,整個腦海刹那間變得空白。莫情蒼白的臉色,嘴角殷紅的血跡,與記憶中的人緩緩重合。那一雙眼像極了幽深的古井,黑幽幽的,映著驚慌失措的我。

身體的動作比大腦的反應更快。在莫情倒下去之前,我就竄到了他的身後,用後背承接了他倒下來的力量。小小的少年身體過分的單薄,壓在我身上就像落了一片飄零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