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3)

第7章

“救我——我——我——”尖叫聲直達闃黑的三十三重天,吵得連老天爺都睡不好覺。

“裙兒!”韓銳盟殺向裙兒跌落的方向,卻被四個鬥誌高昂的賊盜絆住。

他隻能破膽大吼!眼睜睜地看著她墜下。裙兒、裙兒、裙兒!心裏狂亂吼著,幾欲成狂。不是已經叫她乖乖等著了嗎?為什麼她還是出了意外?

連連戰鬥的賊盜,動作猛然一僵,像聽到了令人震駭的名字。

裙兒?那不就是……

隻停頓了一眨眼的功夫,所有廝殺的動作隨即恢複進行。

這時,一條人影從主居竄出,蹬到半空中,展臂截住了裙兒。

那人和所有賊盜的裝束一模一樣,正是裙兒觀望半天,始終見不著的“第七個人”——一直隱身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敵首。

“啊!”裙兒的嬌軀終於在他懷裏落實。

兩條人影旋即回到地麵上,站定!

“謝謝!”裙兒下意識地先道聲謝,再睜大眼睛瞧清楚,“咦?你不是韓銳盟!”

“裙兒,離他遠一點!”韓銳盟邊舞刀邊吼著,怕她被挾持。

裙兒拍著心口順順氣,隻覺得那人的眼神盯著她,有些熟悉、卻又透露著古怪。還來不及思索為什麼,韓銳盟的話聲就突破迷霧,驅使她動作了。

玉掌成爪,她使出擒拿手;敵首也硬是遇招拆招,兼而攻擊,手法熟練得很。

“讓開!”韓銳盟隻想盡快將她護在羽翼之下,可是黑衣賊盜卻像是有極好的默契,原本打算早些退走的意願全部消了。

照理說,“官兵抓強盜”時,“強盜”們不都隻求自己全身而退?然而,不管韓銳盟的劍浪追襲到哪,就算是皮開肉綻,也要死纏著他不放。

手起刀落、紅霧一片,韓銳盟心思電轉。這似乎是故意將他絆住,讓裙兒落單的伎倆。但,用意為何?

一招來、一招往,裙兒愈打愈迷糊。眼前的蒙麵賊好像很了解她的手法,總能四兩撥千斤;雖說擒拿手不是伏虎寨獨創,但也不至於常見到隨便抓個人來,就能對上掌。

難道,韓銳盟真說得對,盜密函的人……就是出自她的本家?

裙兒懷疑著,一方麵也察覺對手心緒紛亂,殺機時隱時現。就在這時,他突然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直取裙兒咽喉——

“裙兒小心!”韓銳盟忍無可忍地將長劍一劃,當場血濺四個人的喉嚨,斃命!

然而,段數不高的裙兒仍然中招了,嫩白的小脖子被狠狠揪勒,她立刻軟倒。

昏厥之前,她突然笑開了;梨窩乍現,笑容很甜很甜。

敵首打橫抱起她,就要挾著人質遁逃。

“哪裏走?”一劍解決了四條人命,韓銳盟渾身血紅地矗立在他麵前。

血霧模糊了他的眼,他隻看見裙兒蒼白的小臉。敢動裙兒,納命來!

劍鋒刷刷地舞開,直接點上敵首的頸脈,一招製住他。

眼看著情勢比人強,此刻先護著命要緊,敵首眼明手快地將裙兒拋出。

“撤!”就在韓銳盟張開鐵臂接住裙兒時,三個幸存的賊盜乘隙逃逸。

這一夜,正義之師無功而返。

裙兒這一暈厥,足足有三天三夜之久。

將她送到風林閣休養之後,韓銳盟一直守在她身邊,關照著她。

後來他終於發現,這隻該死的小蝌蚪暈厥過後,便馬上接著睡大頭覺,怎麼喚也喚不醒,徒讓人急白了頭。

“裙兒嗬,你可真令人頭疼。”他為她撥開散在額前的亂發,埋怨的語氣飽含寵溺,“我在這裏足足擔心了三天三夜,你倒是好意思愈睡愈香。”

她不答話;睡得沉沉的,不像平時激她一句,回頂三句,附贈白眼一記。

沒有她嘰哩呱啦的日子陡然變得很無趣;他甚至想不起未曾同她相識時,自己是怎麼過日子的。

修長的手指描繪著她的小臉,勾勒出寵愛的線條。很難想象,醒時吱吱喳喳的小女娃,睡著時的表情竟是如此安詳;墨黑的柳眉靜靜平舒,不再一會兒倒豎、一會兒掀高;甜甜的菱角嘴兒彎起,不像平時氣呼呼地嘟個半天高。

此時的裙兒,堪稱大家閨秀;她家爹爹如要為她婚配,也許該將她打昏,用恬靜的睡顏來騙倒求親者。

不過,他喜愛的卻是她活力十足的模樣,活蹦亂跳得像滾水中的小蝦米!片刻不得閑。

門扉輕叩,柳初瑕進來了。

“她怎麼樣?”秀眉輕蹙,她擔心地望著床上的小人兒。

“隻是在睡覺。”他的眼神三天來不曾自裙兒的臉上移開。

“真的嗎?已經三十六個時辰了!”有人可以睡這麼久的嗎?

“不礙事。”韓銳盟舒展腰身,像一隻敏捷的黑豹,“她流過口水、打過呼……”

“我要吃燒雞腿!”裙兒突然彈起身大叫,隨即又躺倒,睡得不省人事。

“……也說過夢話。”多謝裙兒姑娘在他解釋時,予以強而有力的“佐證”,“所以她不會有事。”

“可是,”柳初瑕托著香腮,忍住笑,“她未免也睡太久了吧。”

“你不了解這隻小蝌蚪,她很能睡。”

言下之意,他就很了解嗎?

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組合。高高在上的將門之後韓銳盟,與名不見傳的羅裙兒,居然會搭在一起,相處得那般融洽,是誰也料不到的事。

柳初瑕望著韓銳盟,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定定地鎖著羅裙兒,不曾轉瞬,這使她的唇角神秘且愉悅地一勾。

由血緣算來,他們是堂兄妹;打從她一認祖歸宗,被封為公主,他們就相識。她看過太多瀟灑不羈的韓銳盟,但就是沒見過他現在的模樣。

全心全意地歡喜一個小姑娘;他表現出來的在乎,超乎她的想象。

柳初瑕歎了口氣。不管哪一種感情,都是彌足珍貴,尤其是男女間的****;可惜的是,她已經徹底失去那些悸動;波瀾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老板,我要的雞腿呢?怎麼還沒上菜?”裙兒的玉掌忽然拍了下床板,像不耐的客人猛催菜。

韓銳盟將大掌伸過去,交到裙兒的小手中,她毫不客氣地大咬一口:“好難吃,小二,給我撤回去!”說著說著,就把韓銳盟的手一推,老大不高興地抹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