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們必須注意,在這條高速主道上……運輸此批貨物必須考慮到效率、時間等因素……差異化服務也必須考慮在內……”老師在課堂上講演得滔滔不絕,瞧這眉飛色舞的模樣,大約是被自己的激情和賣力所感染。隻是看那座位上的學生,一個個昏昏欲睡的蔫兒樣,怎麼都無法使人相信這是上午本應充滿活力的課堂。
我便是那一群看似步入夕陽紅的學生之一,正值昨晚喝點小酒,雖沒有喝大,卻莫名染上宿醉的不良信號。趴在桌上,一邊瀏覽著網頁,一邊用手機給荊軻發消息。
“在學校是不是開始上課了?一切都安頓好了吧?”將消息發過去,原指望很快便能收到回應,結果半天沒個聲響。
估計在上課,我心想。荊軻雖說平日裏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其實成績相當不錯,對於學習的事情也比較上心。大約是攤上這麼個母親的緣故,她總是期望能夠通過高考考到外省的重點大學,離家遠一點也少遭些叨念。所以高中的時候,荊軻的學習成績一直在班上數一數二,幾乎所有老師都沒有想到她會掉到和我同一檔次,考上了金陵的一所默默無聞的本科。
據她自己說,是因為高考時來大姨媽疼的不行,這才發揮失常。勿論真假,我倒是挺滿意,在一座舉目無親的城市突然有了個伴,還是個女伴,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不過自此以後,或許是為了彌補高考留下的遺憾,荊軻在學校也愈發認真了,至少在課堂上如此。
待上午的課結束,已是午飯時間。早早的點好外賣,和宿舍幾個哥們直奔自己在學校的小窩。依賴於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各大外賣平台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瘋狂竄出。盡管到最後能夠站穩腳跟並且不斷壯大聲勢的寥寥無幾,不過因為他們相互之間對於客戶群體以及財路的競爭,我們倒也趁機占了不少便宜,十塊二十塊的外賣大紅包拿了不少。加上學校將食堂外包給關係戶,飯菜不僅難吃而且奇貴無比,整個處於一副“我就這吊樣你愛吃不吃”的壟斷狀態。所以除非是萬不得已,大多數學生都是選擇外賣度日,以至於學校為了保證關係戶的利益,以及為了能夠充分利用特權充實自己的腰包,明令禁止商戶將外賣送進學校。
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即便是萬般阻撓,學校仍是無法阻止學生們對於食堂飯菜的唾棄,對於外賣的熱衷。以及來自善良勤勞的勞動人民——外賣商家們的智慧結晶:招收校內兼職的學生為各個商鋪送外賣。如此一來,既減少了人工費用,又有效地避開學校嚴苛的條令,一舉兩得。校方無奈之下,也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剛拿到外賣沒多久,荊軻便給我來了電話。回到宿舍將手中的食物放下,我掏出手機。
“喂?”
荊軻風風火火的聲音從手機聽筒中傳來:“喂,上午找我啥事啊?當時正上課呢,沒注意手機。”果不其然。
“沒啥事,就是想問問你……沒大嘴巴說漏什麼吧?”想了想在宿舍人多耳雜,奧雷裏亞諾的事情還是晚些時候再說吧。
荊軻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就這事啊。沒有,才一天時間你就不放心了?”接著用調侃的口吻說道:“不會是想我了,故意找的借口吧?”
“嘿,想什麼呢?在家的時候天天看你那張臉都看膩了,現在見不著才叫是眼不見心不煩!”我反駁道。
電話那一頭,荊軻一直嘻嘻哈哈,好像方才課堂上的學習壓力正在通過無線電波遠距離的傳導,而一點點被緩解。
“好啦好啦,說笑而已幹嘛這麼認真。”荊軻笑道。“不過最近好想吃烤魚啊,你帶我去吃好不好?”帶著撒嬌的口吻,卻又蘊含著一絲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