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嗎?我是不是中了什麼邪術?劉莽艱難地睜開眼睛,隻看到一片雪盲。
稍一轉頭,他就看到蕭瀟與劉筱曼垂著頭坐在雪白的床單邊,雙手放在膝上,神情悲肅。
“我果然死了。”劉莽慘然一笑,“唉,不用背那十五億的債也好。”
“你說什麼胡話呢?”見他醒來,劉筱曼悲喜參半地跳上來抱住他,差點把劉莽肺裏的空氣全給擠沒了,“你不過就是一整天沒吃東西、低血糖,醫生給你輸了點葡萄糖,已經緩過來了。”
“靠,我沒死啊?那你們兩個像默哀一樣坐在我邊上幹嗎?”劉莽不禁扶額,手一扯動,果然上邊紮著個針管。
思維回到活人視角,劉莽才發覺現狀有些什麼不同尋常:“蕭瀟,你怎麼在這兒?昨天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你也沒有回家嗎?”
蕭瀟搖了搖頭:“我媽已經搬出了那棟樓。知道昨晚我們遇上了搶劫犯,她叮囑我不要回家,免得出什麼事。我呢,從來不喜歡待在我媽身邊挨嘮叨,所以我就幹脆在醫院裏待了一晚。”
說完,蕭瀟垂著眉眼笑了笑,那雙桃花眼憂鬱得像是帶著秋雨,令人心疼。
“秦川呢?他又到哪去了?”
劉筱曼搖了搖頭:“他啊,去交辭呈啦。”
“什麼?”劉莽震驚了一臉。
“川哥哥說,他不想再當狗仔了,這應該是件好事吧。”蕭瀟本就文靜的聲線竟變得有些低落了,劉莽看著這一幅變化幾乎有些心疼,恨自己不該提這茬事。等她說完這麼一句,劉莽就不再提及秦川了。
“既然是好事,你們剛才為什麼那麼……低沉?我還以為在哀悼我呢。”
劉筱曼與蕭瀟麵麵相覷,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推開房門,走進病房裏來了。
劉莽定睛一看,這不就是昨晚看到的那位齊警官嗎?
“你醒了?”齊警官還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劉莽不自覺地就心虛起來,一副嬉皮笑臉:“睡了個好覺。”不知怎的,好像在這目光的注視下,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有兩個消息,一好一壞,你聽哪個?”
這種老套路從齊警官口中說出,劉莽沒有絲毫吐槽的膽量,隻能戰戰兢兢地作答:“好的。”
“抓到了一個嫌疑人,人贓並獲。”
“這麼快?太好了!那彩票呢?”
“這就是壞消息了:他把彩票撕了個粉碎,你們兌不成獎了。”
“啥?!”
劉莽幾乎從病床上蹦起來,常言道怒火衝昏頭腦,這是有道理的。這個壞消息實在太過刺激,刺得他直接激動地雙手伸去,揪向齊警官的領子。
“你再說一……”看著齊警官冷淡的挑眉,劉莽一下子虛了下來,幾乎揪住製服衣領的手慫了,隻撣了撣領子,好像要從那一塵不染的衣領上撣下點灰來。
劉莽吞了吞口水,活像隻佝僂的猿猴站在病床上,賠笑道:“我是說,不好意思啊警官,請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楚。”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你的十萬元泡湯了。要是你有什麼疑惑,可以谘詢律師;如果真是聽力不好,這家醫院的耳鼻喉科也很優秀。”撂下這話,齊警官撥通電話,看也不看劉莽一眼,徑直就走了出去,“喂,張局嗎?他情況很好,不是受傷所致。我調查過,他隻是出於某種奇怪的目的,一整天沒吃飯,餓昏了……”
接下來的詞都變得縹緲,等到病房門關上的聲音傳來,劉莽就像泄氣的充氣娃娃一樣癱軟在床上。
“哥,事情是這樣的,齊警官他們昨晚一直守在兌獎處門口,今天一開門,就有一個歹徒來了,果然沒兌到獎。齊警官他們隻等他拿出彩票,確認人贓俱在,誰知道這家夥兌獎不成惱羞成怒……”
“別說了。”劉莽揮了揮手,“讓我靜靜。”
然而抬起手才發現,自己醒來時那一扯動,讓針管歪了頭,現在可好,手背腫得像個包子了。
等醫護人員們忙前忙後幫他消了腫,劉莽已發現自己恢複了力氣。
“這位病人的身體已經沒什麼問題了”護士長阿姨宣布。
“那我們去幫你辦出院,在這等著哦!”劉筱曼像吩咐寵物狗一樣叮囑了一聲,就環著蕭瀟的手臂走了出去。
見到一群白衣天使簇擁著這兩個娉婷的身影離開病房,劉莽站起身來,撫平身上衣服睡出的褶皺,這才摸摸自己的肚皮:“唉,剛才看到手背上那個包子,我幾乎都想把它吃了。今天不會再有忌吃飯這樣的事了吧?黃曆老兄,我有話問你呢!”
腦海之中,老黃曆瞬間閃現出來:“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