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緣起 幻滅(2 / 2)

閣中甚是清素,彌漫著艽香的味道。碧琉放他在榻上,掏出大大小小許多藥丸,遞給他。天帝,你自己看要吃什麼?這是清馨丸,還有這,是久命靈芝,還有……話還沒有說完,天帝就忍不住笑出來,盡管還在痛苦。

瀟湘,你和以前一樣沒變,永遠關心我。嗯?你在說什麼啊?我好像隻是今天關心了你一下啊?碧琉半天琢磨。碧琉,你離我遠一點,這樣我才不會痛苦。碧琉柳眉豎起,就算是天帝也不能這樣過分啊。我就這麼惹你討厭嗎?要是你不要我幫就算了,我才不希罕呢。你現在就可以走了。天帝似乎隻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裏,雪白的肌膚上仿佛燒了紅雲,扭曲著。碧琉心想,天帝怎麼會生病呢?她雖然嘴上這樣說,但還是把手放在他額上,燒得好厲害啊。天帝不知從哪兒來得力氣,順著那隻手就把碧琉扯下來,緊緊地不放,臉頰貼在一起。混蛋。碧琉抖動著,恨不能一掌拍死他。瀟湘,我越是想靠近你,就越疼,但是我實在是忍不住想接近你,哪怕是疼死。天帝地聲音因為疼痛而模糊不清,但碧琉也隻是困於掙紮,並沒有注意聽。那隻晶瑩剔透地手輕柔地撫上來,直到觸摸到碧琉的臉。碧琉罵道,天帝居然是個色鬼。

乍看去,那張蓮花一樣妖冶美麗的臉上流露出愛恨交織的柔情。碧琉又有些可憐他,任他擁著,一滴冰涼的淚滑過彈指欲破的臉頰。碧琉一驚,仙人居然流淚了,要是十大仙尊知道肯定有得玩。正想著,不經意間,那兩瓣豔若玫瑰的唇湊上來,既柔情又有種強烈的占有欲,碧琉沒有機會去思考,就這樣輕易地被俘虜了。抵擋不住地迎合他,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摟住他的頭顱。那兩瓣火熱的唇仿佛要吞噬她,碧琉忍不住觀察他的表情,那是意亂情迷與極樂的混合。碧琉在這樣的氣息中昏昏睡去,將佛祖的話語忘記得幹淨了。

在夢中,隻有甜香的花瓣飄零。在醒來的瞬間,臉上仍然嫣紅,可轉瞬間那種溫暖的氣息變成撕心裂肺的刺骨冰涼。她懷疑這是否在夢境裏,可她掙開眼,臉上卻比剛才更紅,那些表情冷漠、嚴肅的仙人大士都圍在一旁,甚至有的怒目圓睜,猙獰可怖。碧琉心裏瞬間充盈了愧疚與委屈,而四肢都似被鐵索凍住,動彈不得。碧琉感到無比的無助,而那些平時與自己相好的盞情子、墨匆客都既是同情又是憤慨。碧琉細若蠅蚊的聲音道,不是的,不是我的錯。但眾仙沒有一個發話,碧琉鼻翼一動,淚水竟流了出來。不是仙人不會流淚的嗎?碧琉暗罵自己不爭氣。

這時,一道輝煌的金光撲麵而來,眾人無比敬仰地望去。金光中出來的人才讓碧琉汗顏,正是在聲雨池勸她的佛祖。眾仙齊說,阿彌陀佛。佛祖徑直走向碧琉,說。孩子,你沒有聽我的話。碧琉低下頭,可是佛祖,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有……你不必再說了,我一切都很清楚。看來前世的緣今生也難以化解,瀟湘,你還要還劫啊。因為你參不透紅塵,所以你才無法看清自己的、天帝的前世今生啊。

那我就放你去走一遭,早日參透。碧琉仔細回想,似乎明白了些大概。多謝佛祖。碧琉合掌。佛祖,您可以告訴我,告訴我天帝怎麼樣了嗎?眾仙都大驚失色,這小仙真是不知好歹。沒想到佛祖卻說,你和他在情字上打了死結,自然也要你們各自化解,他也需經受考驗,你不必擔心。碧琉道,謝謝佛祖。去吧。佛祖將金琉璃一揮,碧琉就落在了彩煌宮宮門口。

碧琉回望一眼,天帝竟站在雲彩頂端,碧琉寂寞一笑,深深閉眼,縱身跳下了雲端。天際有一滴清淚撒下,到了人間化成了一陣小雨。天帝掩麵不忍再看。佛祖輕輕降在他身邊。舜,你呢?一切皆有因,才有果。這世間凡情既是你種下的禍根,也當然該你拔掉。

天帝回目,請佛祖為舜解疑,人世間難解的情怨又不隻我與瀟湘,卻為什麼……佛祖拈花一笑,瀟湘為你化竹,已從凡體修煉成精靈,實屬不易,但情也隨精魂的改變而變成情怨,本座自然要為你們超度。隻看瀟湘經曆人間情幻後,能否悟出來,那時才能解除啊。真不是真,假也不是假,真真假假,全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