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花開在了家門,王三姐姐摸花心中喜,就要見到我的那個小郎君……哎呀呀那個小呀郎君……”,花筒子的莊家老頭一邊哼著曲一邊走過來,今兒的收益看來不壞.
突然黑影一閃,一個穿著俗稱‘黑狗皮’警察製服的男人攔住他,笑道:“王頭,你今兒又發財了。”
王莊頭頓了一下,趕緊露出一個笑臉,道:“混口飯吃,混口飯吃,劉爺好。”
警察呲牙一笑:“和你說了多少次,我們是公人,不興叫爺,王頭歲數大,就叫小劉就成。”
王莊頭一疊聲道:“不敢不敢。”說著從懷中掏出兩個大洋,遞進警察手裏,那警察似笑非笑的看著,卻不接。僵持了一會,直到王頭又猶猶豫豫摸出三個加上去,他才一邊嘴裏說著‘王頭不用客氣’一邊順勢把大洋攏進袖子裏,搖搖晃晃的走了。
王老頭等他走遠了,才對著他背影啐了一口,小聲道:“賞你小子買棺材!”警察廳衙門他已經打點過了,可這個劉奇每次廟會都來轉悠,這小子的姐姐是督軍大人的小姨奶奶,就是警察廳廳長也不大願意得罪他。以前就是有一個花會莊家不想多給他這口孝敬,結果不但被砸了筒子,人也被抓進號子關了一個多月,趁著這個機會王莊頭多方打點,才繼承了帆子集的花筒子莊家的活計。
營生是好營生,就是惦記的人多點,王老頭五塊大洋輕飄飄的就這麼出去了,就沒有剛才那麼高興了,以往每次開完花筒子,他都要在外麵飯店喝點小酒,可今天卻突然沒有了興致,猶豫一下就往家走。
回到家裏,王莊頭叫老婆趕緊把飯菜熱好了端出來,因為要看筒子,他晌午到現在還沒吃上飯呢。他家老婆答應一身就忙活起來,不一會就擺上幾個小菜,燙好一壺酒,王莊頭便吃了起來,吃到半飽,王莊頭突然想到怎麼好長時間沒見到女兒,他往嘴裏狠扒一口飯,問道:“月鶯呢?”
他老婆微微有點慌神,磕巴一下才道:“她、她說去東村逛逛,下午準回來。”
王莊頭一下就明白了,騰的跳了起來,叫道:“這死妮子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小子去了?好哇,還敢去招惹我家姑娘,我砸了他小子的狗腿!”說著跳下來四處找,看準了門閂,拿著就往外走。
老婆在一旁使勁叫他:“她爹,你別這樣,叫開了咱姑娘也丟臉。老張家那小子是讀書人,最守禮教,現在又是白天大日頭的,一會姑娘就回來了,不會出啥事。”
“胡扯!”王莊頭吹胡子瞪眼的叫起來:“就是沒事,我今天也非得打斷那小子的狗腿不可!讓他撒泡尿照照,他配不配的上我王莊頭家的姑娘。”說罷閃開他老婆,氣衝衝的就往門外走。
出了門,不顧老婆在後麵叫,直奔東村殺了過去,他家以前就住東村,後來為了花筒子才搬到帆子集的,路熟的很。她老婆是小腳,顛著在後麵追,哪裏能追的上?一會兒就不見王莊頭的身影了。
東村就在帆子集上頭,渾河老早以前攔壩的地方,當然,那壩早荒了多少年了,隻有些高高矮矮的土墩子還留著,上頭也長滿了青草野花。這裏和帆子集一興一衰,由於人口大都遷居到下遊,原本的縣城荒蕪了,縮小成現在村子的規模。
王莊頭的女兒王月鶯正坐在一個大土墩子後麵,笑眯眯的看著對麵的後生哥哥吃自己帶來的油餅。
王月鶯今年十七歲,眉眼生的十分俊秀,算是十裏八村少見的美人。她小時候淘氣愛動,還瘦巴巴的不算打眼,後來她爹包了幾年的花筒子,家道開始小康,吃的好了,月鶯也漸漸透出豐腴,她現在皮膚白裏透紅,身材飽滿誘人,連黑眼珠子也更靈動婉轉了,這身材拿到城裏可能略有點胖,卻正是鄉下人最喜歡的那種。隨便哪個後生小子看見了,都忍不住偷偷咽上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