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上的關卡是由廢棄的大船組成,每條船都用鐵鎖連住,隻在中間留下不大的空隙,僅夠一南一北同時通過兩船。
空隙兩邊有若幹小船守衛,每艘船上坐著兩三個稅兵不等,根據船上貨物和人數收稅。若對船主報告的貨物數目有懷疑,還可以命令船停岸邊,卸貨檢查。這其實是稅兵撈錢的法門,遇到看著有油水的船隻,他們總要呼喝檢查,識相的就遞上銀子了事,不識相的就免不了被挑剔一番了。此刻近岸就有一艘運木料的船被攔住,大木頭一根一根拖下船,船主哭喪著臉在一旁站著。
隊長正坐在小船上沿著關卡來回巡視,找了一會才找到,他聽了報告命人將船靠近田凡所乘的稅船,拿過令牌一看便嚇了一跳,對著田凡點頭哈腰:“姑娘有什麼吩咐?”。
耽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遠處路上一點黑影隨著嘯聲出現,霍懷玉追上來了。
“快送我過關。”田凡急得要冒火,回頭叫道:“攔住那個人,不要讓他過來!”
隊長揉揉眼睛:“姑娘說什麼人?人在哪裏?”
“就在後麵,攔住攔住!”田凡顧不得和他多說什麼,拉著秦清河上了稅兵的官船,隨手丟下一錠銀子,叫道:“快劃快劃!”
兩個稅兵沒想到給官府辦事還有銀子拿,十分高興的應了一聲,揮動雙槳,快速劃了起來。不過他們這隻是收稅的小船,隻準備在關卡附近行動的,怎麼快也快不到哪裏去。
隊長還在嘀咕:“哪來的什麼人?這姑娘莫不是失心瘋?”回頭隨著田凡手指方向一看,頓時嘴巴張開合不上了。路上剛剛隻是一個黑色小點,還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一瞬間就變成手掌大小,能清楚看出是一個人了,而且他快速奔跑衣衫帶起的烈風聲音隔著這麼遠都能聽見,要說是一個人,那麼這個人跑的比奔馬還快。
眼看著手掌大小的人迅速變成半人高,離近了看速度就更加駭人聽聞。
根本來不及讓隊長做任何反應,霍懷玉已經追到江邊,他隻看見田凡嫩黃色衣衫一角,隨著官船向前疾馳。
因為這裏是關卡,平時運河中隨處可見的載人渡船一艘也不見,霍懷玉不願耽擱,看見岸上堆著許多木頭,他一聲長嘯,飛身過去,手腕相疊運勁‘砰’的擊在最上麵的大木上,好一招蟄龍出淵。
那根雙手都抱不攏的碩大原木離岸飛起,轟然落在水麵上,激起一大片水花。霍懷玉腳尖在岸上一點,飛身上了木頭,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木料就變成了活魚,在水麵破開浪花,飛一般對著田凡小船追了過去。
隊長嚇了一跳,命令抄漿的士兵:“快劃過去攔住他!”
哪裏還來得及?他們的小船速度和霍懷玉比起來,就如同蝸牛和駿馬一般。隊長急了,將半個身子探出船,拚命揮動紅色令旗,這個意思是要關口稅兵攔住正在通過的船隻。
一個人踩著這麼大的原木衝過來,關口的稅兵也被這個場麵驚呆了,見了令旗慌忙劃到水道中間,對著霍懷玉喝道:“你!你站住!”
霍懷玉踩在原木上,停下來急道:“官爺,幹什麼?前麵是水賊,他們劫了我的鏢,我要去追!”
水兵急切之間,哪裏說得出有什麼事,他是稅兵,支支吾吾的道:“你、你還沒交稅呢。”
“啊?交稅?”木頭也交稅?
終於碰到稅兵的專業知識,他說話也利索了:“當然要交稅,這是朝廷的運河,你是朝廷的人,隻要有船打水麵過,都得交稅!”
在這時隊長氣喘籲籲的趕來了,稅兵叫了聲:“隊正大人,這個人要逃稅衝關。”
隊長一瞪眼睛:“大膽,竟敢逃稅,來人,給我把……”
“大人,我交稅!”霍懷玉哪有時間和他分辨,打斷他的話,從懷中摸出荷包,問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