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依然沒有絲毫的思維意識波動，兩者相結合，也就意味著，它的消耗恒等於零。無論這場風暴究竟到怎樣的程度，它是注定的安然無恙。
鬧事者在主人房間裏大吵大鬧，喧嘩不斷，想借此引起主人的注意。夜無疑是個失敗的鬧事者。
但夜卻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氣餒與放棄。
他做了一個聰明的選擇，他投入了更多的精神線，更多，意味著更深入，但這次他變得更細微謹慎，對照著自己的結構，夜突然意識到，在意識海的中央，是靈魂，更何況它的意識海依然隻是一個平麵，夜完全不用擔心自己會走錯路，會找不到。
夜了解意識，了解精神，了解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構造，但卻從來不明白，靈魂是什麼，符文又從何而來。他是它們的主人，但卻始終被拒之門外。
他也沒有做過任何試探，直覺告訴他，那太過危險。
是以，當夜逐漸靠近它的靈魂，隨著距離的一點點接近，他越來越興奮，甚至於理智也難以壓抑這種興奮，‘左’‘右’變得筆直，輕輕顫栗。他覺得自己終於要揭曉答案。
他終於要抵達這個神秘的禁區，他的每一點推進都是如此的肅穆莊嚴，他在完成一項神聖的使命。
碰到了！
夜的精神線微微顫栗，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因此也變得更小心翼翼。
靈魂？究竟是怎樣的構造？
夜精神緊繃，不肯錯過任何一點細節。
隻是期待中的不同遲遲未傳遞過來。
精神線輕輕顫動，夜明顯感覺到什麼東西被穿透了，他愕然，夜覺得不應該是這樣，他再度輕輕推進。
他認識這裏，這是虛空。
這是他自己所處的虛空，夜這才意識到，竟然將它穿透了。
沒有所謂的靈魂，沒有所謂的符文，精神線停止震顫，他看向自己，竟覺得靈魂有些縹緲與不實的意味，似在天邊，又近在指尖。
夜抽回精神線，在對方的意識海內不斷攪動，不斷尋找，可除了茫茫多的精神沙，別無其他。
他覺得疲憊不堪，仿佛從雲端墜落到沼澤，一種巨大的失落向他襲來，一種對自我的懷疑油然而生。
這感覺幾乎要擊潰他的心靈，他已經學會如何麵對喜悅，他以為他已經學會冷靜，麵對一切都可以冷靜。然而，失望本身擁有一種別樣的力量，這穿透力是如此之強，淹沒希望的岸，鑿穿生命的小舟。
意識海內，每一粒精神沙都在輕輕顫動，若隱若現，處在消散的邊緣，仿佛他在下一刻，就會死亡，就會消散。
雖然相比於不幸者他已經足夠幸運，他足夠年輕，不論身體又或是靈魂，心智或是信念。
但他又是這樣的脆弱，這樣的年輕，是以，才會有如此之多的苦難與折磨嗎？生命的旅途注定是一條滿是陷阱與荊棘的道路，行差踏錯之間，便是不幸與悲哀。
然而，這就生命爬行必經的路。
若覺得無法前行，若覺得已經竭盡全力，此刻就是終點。
夜將精神線一點點抽離，他已經足夠失落，外界對他而言已經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獨留殼上兩個小小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