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苦海(1 / 2)

白家,十二年的回憶,白清還終於回到了這裏。

自試煉起,近六載了,竟然以別者身份進入家族。而今已是人鬼殊途。

占地龐大的族居中,雅致閣樓群立,不缺綠意。鏢不同與白清還隨仆人接引入亭,進入白家族內,走過一個不小的花園,有奇特的假山怪石、有幹淨明目的小溪石橋,鳥語花香,花台走廊、樓閣小亭,一盡俱全。

亭子在最大的假山頂上,下人隨吩咐退去,有石桌、石椅供應,這裏頗有綠意,翠環碧繞,清涼自招,又引不起太多人注意。一銀白錦袍的俊朗男子,優雅淡然地坐,白清還忽然有種錯覺,而其旁邊是男主的夫人,為鏢不同和白清還沏茶,男主已與鏢不同邊下棋邊相談多時了。

白家主白九豁道:“選擇我族,是你等做了正確之選。”

鏢不同說:“加入誰都一樣,為我道鄉效命而已,乃是理所應當。”

“絕主早前不做選擇乃是明智之舉,是個明智之人。而今既選擇與我白家相交,我族絕不虧待。”

“不相瞞,我深諳毒學,按其需要也精通暗器,再回到道鄉前,便是已知當年威震八方鏢逝子赴死沙場之事,肖家雖給予過我鏢逝子暗器之學,是出於鄭重禮意,但我對其昔年之行感到不恥,如此之族,我不願過多交涉。”

“可是我族亦非絕對聖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世上誰能完全無愧呢?你也該有此考量。”

“確實。總而言之,我並不打算全然加入白家。而是,在三方在道鄉曆經近昔這一切風雨滄桑後,想再觀察一段時間。”

白九豁「豁然」笑道:“如此,倒也不失明智。”

兩者在暢談,下人照吩咐帶白清還參觀白家,畢恭畢敬,在族內唯諾行走,邊走邊講解,領他觀賞家族。

但白清還隻心係母親以及自己住處藏著的那烏黑盒子。

對於母親,在白天定的計劃波瀾壯闊、錯綜複雜之下發生了那麼多的事,這些年來,母親在族內是怎樣孤苦的生活啊,他簡直不敢去想。

家族還是依舊那個模樣,並未曾變過。

一路上白清還心不在焉、惶恐不安,唯路過父母那裏後才注意。

在這春意蘇曉之際,綠色枝丫冒出,孕育希望,萬物期待新生,白清還睜大雙眼,迫切地、盡可能地想要看到血濃於水的身影,

這裏所有一切都很自然,唯有那幾棵梅花樹看著別扭,很不舒服,像是多餘。當中圍著一個隱隱的身影,幾乎看不見了,為何看不清呢?

下人本想跳過這裏,但白清還表現得外人看著很入迷,先一步左顧右看走進去了,

梅花樹幾近凋零樹身和虯曲樹幹錯綜多雜,重重遮擋著的那藍色身影吸引著他,正是他的母親蕭寒萱,悲鬱,正跪著,沉寂不動像是在祈禱,滿落在地的梅花陪伴。

這副畫麵如同一根發動的利箭,白清還覺得眼眶一緊,有種要流淚的衝動,被他生生給壓製住了。

他看到母親在痛苦,他心中波瀾翻騰,那種情緒誰都完全感受得到,他也痛苦,很想上前出言安穩,並告訴「他現在在這裏」,卻是不能。

“我以為是誰呢?你怎麼還跪這兒呢?我是哪招你惹你了。”遠處傳來氣怨言語中轉帶著嗤笑意,那裏走著幾個下人,毫不掩飾蔑視之色。

蕭寒萱仍是在梅花樹下不理不睬,充耳不聞的樣子,這裏幾個下人大多是白九豁那邊的,上前至身後時已眉頭一揚。

“人都死了,屍骨早都寒了,玩什麼把戲!”

“就是!整日抱怨哭喪的,幹嘛拿我們過不去!”

“那麼大的人了,哪個沒經曆過生死離別,真是可笑!”

這幾些下人其實還沒有蕭寒萱年齡大,姿態豐蘊,皆毫不留情麵的欺辱撒鹽數落。

白清還心揪至極、愧疚至極,現在看到,自他離開族後這些年以來家族裏母親真的過得太不容易,

原先以母親的身份入嫁白家就是注定艱難,但母親是知大體識規矩的女子,不會計較這些,也非常容忍大度,曆經諸多坎坷,那時父親和他也在,現在竟然連下人也敢欺淩。

若真能充耳不聞倒好,可是梅花樹下的蕭寒萱閉上失色的眼睛,淚痕斑斑。

“家主預先吩咐過,族裏大小事務「務必」整頓一番,這些樹放在這裏總是太礙事了!”下人們此時十分煩躁。

“就是!一點也不順眼!”

白清還心情不悅,難道因為這幾棵梅花樹,之前也發生過什麼摩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