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林中鳥兒殺個精光吧,人都有不忍之心所以行事不會過分,無此心者便是妖魔”,慕雲說罷重重朝火上仍了一根木柴。
木柴濺起火星打到林落雪的手上,疼得落雪掉了手中饅頭,慕雲慌得抓過林落雪手臂,一瞬間兩人都有些尷尬。林落雪抽回自己的手,手背上鞭痕隱約可見,落雪對慕雲說道,“這是無名打的,瘋婆婆總說我是妖女,無名看不過替我出氣,街上絆倒了她讓她出盡洋相。慕師兄,我知道我不該如此想,但是那一刻我確實心有快意。後來覺得不忍想要扶她,無名一鞭子抽回了我的手。無名告訴我不要和那婆子有任何接觸,不然城中百姓會賴上我,無名說的是對的”
慕雲聽得落雪言語中對無名有感激之情,更有維護之意,他頓了頓,正色道,“我本不想說人之非,但心裏仍是不放心,無名姑娘來路不正,身有邪氣,姑娘還是莫太信任”,說罷再次低了頭往火裏放木頭,動作卻是輕了許多。
二人心中都覺不自在,各自低頭想事。許久,林中鳥兒依舊慘叫聲聲,慕雲別有深意看了一眼這才放心,挨至落雪身旁輕聲道,“觀心鏡,觀心鏡或可查探過往”
落雪又驚又喜,猛得抬起頭來,問道,“果真如此嗎?”,見慕雲溫柔點頭,又問道,“既是如此,剛剛為何說是不確定倒叫我著急”,慕雲眼神閃爍不再回答,林落雪心中高興也便不再問。
思來想去決定將無名的事告訴慕雲,讓慕雲亂加猜測怕會惹出更大的禍端,倒不如以實相告。無名確實不應該在世上,她已不在三界秩序之內。落雪將自己和無名,無名和小穿的所有事盡數告知慕雲,請他放過無名,讓他們自在這一世。慕雲先前隻知落雪身世,再知道落雪和無名間的關係,心中明白兩個女孩之間的情愫並不簡單,也便不在落雪跟前說無名不好,隻是心中戒備。
“我想到一個辦法,或許可以更快知道瘋婆婆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盡快澄清別人對你的誤會”慕雲道。
“什麼?”
“去冥界弱水邊看彼岸花,花上留存人當世的所有記憶,瘋婆婆魂歸地府之時一定也在彼岸花上留下了她的一生,或許能從中看出些什麼,比如你們沒看到的她死前的情形”慕雲興奮道。
林落雪點了點頭,心中高興。
林中鳥兒已不在叫,突然的寂靜,慕雲用懷疑的眼神看向樹林深處,果見無名走了出來,雙手各提著五六隻鳥兒,也不知名字,鳥兒大都已死被無名倒提著搖搖晃晃。其中有一隻翠綠羽毛的鳥兒倒像是鸚鵡,眼睛滴溜溜看著麵前幾人。
落雪見鳥兒還活著便對無名道,“你也吃不了那麼多,把那隻活的放了吧”,無名舉起鳥兒瞅瞅並不見活著的鳥,隨手便仍在了屬於她和小穿的火堆上。
撲棱棱著翅膀,鸚鵡慘叫。落雪飛奔過去從火堆裏搶出鸚鵡,腿已經被燒傷。他們帶的水不多,落雪用水澆著鸚鵡的受傷部位,水用完了慕雲便自告奮勇去打,距離此處不遠便是小溪。林落雪扯下自己衣服一角包紮了傷口,又想這幾日來風塵碌碌衣服並不幹淨,便也去溪水處想洗洗扯下來的這塊意料,走時將鸚鵡托付給了小穿。一路走了幾天,落雪和小穿竟是沒有說過話,這樣的契機下才說了兩句,兩人都有些傷感。
因是夜晚走路跌跌撞頗費時間,慕雲提著一大壺水,落雪捏著洗好的衣料一齊趕回。見活的鸚鵡已然不在,自己和慕雲的火堆處掛著烤好的鸚鵡屍體。
小穿一副理虧的樣子坐在哪裏,偶爾抬頭看一下落雪便慌得低下頭去。無名靠著樹不知是睡是醒,看那舒服的樣子仿佛是睡了,但聽見二人回來慢悠悠睜開眼,對著落雪道,“去吃吧落雪,我都給你烤好了。你剛剛救了它一命現在吃了它,扯平了”
落雪看那架上已被烤熟的鸚鵡,又看看小穿,叫道,“抬起頭來,告訴我怎麼回事”
小穿一臉無辜,愧疚道,“我是在照顧它,聽你的話我都不敢把鸚鵡給無名,是無名告訴我她也想幫這隻鸚鵡,說是之前見過大人們救治被燒傷的小孩,給受傷部位塗上香油,食鹽等等說是好的快,我就依了她,沒想到她塗完之後就開始拔毛,還把鸚鵡放火上烤了,我怎麼攔得住啊”
事情雖然做的過分,慕雲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隻因從一開始他就是在幫落雪,自個兒對鸚鵡也沒有感情。林落雪狠狠瞪了一眼慕雲,慕雲再次正經起來。
林落雪覺得自己要背過氣去,忍了再忍,沉聲道,“小穿,你們剛剛吃肉時往上麵塗了些什麼你就沒注意嗎,塗的東西和之前一樣你就沒有懷疑嗎,她的話你怎麼就能信了呢?”一連三問,目光從小穿移向無名,死死盯向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