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師祭(7)(1 / 3)

“不管是不是誤會,我隻希望大家都知道,我愛他的隻是他人,而不是他的家產。如果他什麼時候變了心,我馬上就離開!”小柯很激動。

“我知道你們是真心相愛,阿蓉早就對我說過。”小林子很後悔剛才說的話,“我也知道,你並不缺錢,你來這裏僅僅是為了愛——真正純真無瑕的愛。”

“可是!”小柯一下子變得很沮喪,“他爸爸媽媽並不歡迎我。”

“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一輩子。”小林子想了想,“大家一定要努力,千萬不要灰心。”

小柯歎了一口氣,半晌不語。

川流不息的車輛就猶如受傷者時刻絞動著的心,而那煩雜喧囂的汽笛人聲,就猶如一把熾紅的魔爪,在傷者的心中鉻上更深的鉻印。

“他爸有肝癌,如果他爸真不接受我的話,小夏哥哥會很為難的。”過了很久,小柯才深深地歎了口氣,“我真不知道我們的未來是什麼。”

小林子的心也很沉重,“心誠則靈,金石為開,為了你們一輩子,為了你們今生今世的幸福,他們不會那麼固執著。”雖然他知道這句話不會有多大用,但他實在找不出其它的話來。““他們對幸福的理解跟我們不同,更何況,他們僅僅隻會為了小夏哥哥,他們會覺得,我是小夏哥哥實現幸福的絆腳石——”

“什麼都可以變好,沒有那麼不通人情的!”小林子打斷小柯的話。

“以前我也這麼認為,可真正走進了社會才發現,有的事就那麼不能盡如人意,有的人就那麼不通人情,而這一切,總會遂了有的人的心,並拿來作為貶斥你低賤、卑微、貧窮、無能、自不量力的依據。”小柯苦笑一聲,“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可誰能說得定呢!”

“別說這些了,做好眼前的,並未雨綢繆,這樣,咱們的未來便是有希望的。”小林子安慰著小柯。

“可如果有一個甚至很多人都在這麼做,並且比你精明得多,那你該怎麼辦呢?”小柯盯著木子兄,“罷了罷了,你還要教研,就不影響你的情緒了。”

“沒事,隻是我覺得你太杞人憂天了。”小林子邁著步子,“等這次事完之後,到咱們無為鎮看看,咱們一起聊聊——她很想你的。”

“好哇!”小柯一下子破涕為笑,“早想聚聚了,就因為彼此的現狀不太好,一次又一次地錯過——這下可好了,終於有人請,到時候,可千萬別太小氣喲!”

“怎麼會,傾情付出——對我們值得愛的人,我們從不吝惜。”小林子笑了笑,緊緊地握住小柯的手。

這裏的秋天跟別處很不一樣,尤其是細雨霏霏的夜晚。冷冷的雨夾著冷冷的霧,冷冷的風拌著冷冷的泥,就好像夢睡的冬天把瑟縮推給三月,卻把聖潔枕在香肩。有人說 ,這裏才是江南真正的雨巷。可也未必,因為這裏的纏綿隻留給了落葉紛飛的晚秋。落木蕭蕭,沉澱著鄉人多少甜美但卻破碎的夢想。可是,夢想就這樣泯亡了嗎?沒有,隻是這無數個夢想的花果總在秋風蕭瑟的時候黯然凋落,然後再慢慢地發芽、破土、成長,最後又悄然地凋落——直到十年、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萬年。

街巷並不寬,但卻很長——不是比肩接踵的水鄉小樓,也不是參差不齊的殘垣斷壁,而是零零落落、稀稀拉拉但卻質樸明麗的平房——或瓦屋——也有茅棚。這一點一點的平房、瓦屋、茅棚一點一點地延伸,延伸,直到很遠很遠的一個幽林深處——雨巷!好長的一條雨巷!可是,又有誰知道,這一條長長的雨巷究竟遊離了多少鄉人對夢的渴求?也許,在他們的夢中,走過了這條雨巷便是鎮上、城裏;站在城裏最高的那棟樓上,便可以看到北京、上海,甚至紐約、倫敦、巴黎——他們也許並不知道這些地方,但他們知道,走出了這雨巷便是幸福,便是繁榮,便是電視裏所說的真真的小康社會——可是,他們摸不到呀,頂多,隻能在玉米紅薯之餘添些麵包、蛋卷,或是酥餅。

——那夢還遠著呢!真的!

老狼從校長辦公室出來,有些激動,也有些不平。他快快地邁動著步子,直到校門外那條冷落的雨巷——雨巷裏那一間微不足道但卻滿載著自己夢想的小木房。

“喲,你也在!”老狼進了木房,見街上賣雜貨的方明也在,不免覺得有些尷尬。

“嘿,什麼風也把你給吹來了!”方明抬頭見到老狼,先是吃了一驚,然後站起身,笑了笑,“快進屋坐吧。”

老狼走了進來,覺得有些不自在,“小莫呢?”他問。

“我在這兒呢!”

——隻見小莫從樓梯上下了來。

“你上去幹嘛?下麵可有客呢!”老狼抬頭看了看。

“我知道,我又不是沒倒茶!”小莫快步地走了過來,“你怎麼得閑跑到我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