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了,可還記得我們的話?”阿蓉似乎很高興。
“當然,你看我給你帶回了什麼。”小林子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東西,“據說叫雀笛,能吹出天底上最動聽的曲子——昨天也送了駱英一個。”
“她喜歡嗎?”阿蓉問。
“不知道,可她說很漂亮。”小林子一路微笑著,好像忘記了外麵的雨,“這東西你以前聽說過嗎?”
“玩過一回,很妙,可後來就還給了別人!”阿蓉把玩著手中的雀笛,“那時就好想擁有,現在終於有了,這可真是緣份。”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似無聲,卻有聲。
駱英呆呆地將立在雨中,似乎忘記了周圍的雨。
朦朧的燈光透過的雨霧,射在雨中人黯淡的臉上,似冰,似火。
雨水從臉頰滑落,濺在渾濁的泥潭,那圈圈蕩起的漣漪,模糊著暗夜催人憔悴的燈影——一切,都在聆聽天地的雨人的聲音。
木子兄站在駱英的後麵,神情木然,他似乎忘卻了身邊的所有——包括那飄飛的無奈的雨。
“回去吧,會感冒的!”終於,他似乎知覺到了什麼。
踏著憂傷的雨,彼此無言。
“別傷心了,換件衣服嗎?”木子兄放下行李,似想解開。
“不用了,全都濕透了。”駱英坐在沙發上,也顧不得身上的冷。
木子兄陪在微光裏,一語不發。
冷冷的光,冷冷的屋,冷冷的雨,冷冷的心。
“別傷心了,大家都還有機會!”許久,木子兄才開了口。
沉默,依然是沉默。
外麵的雨並沒有停止。
“你走吧,我沒事的。”過了很久,駱英才歎了口氣,微微地說。
“別放在心上,該來的總會來的。”木子兄看了看她沮喪的臉,“有些事情,是不能夠強求的。”
“那你說,怎樣的才算該來?難道劉青那種人才算是該來的?”駱英望著木子兄。
“當然不是,還有很多,比如——”木子兄想了想,“所有的學生,都是你應該去愛的。”
“可那不同,我需要的是兩個人的一生一世!”駱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姻緣、愛情,你說我該怎麼辦?”
“姻緣、愛情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也不是兩個人的二人轉。”木子兄將駱英摟在自己的肩上,“這中間會有許多人來做配角——哪怕沒有導演的安排。”
駱英在抽咽。
“說實話,我來這裏資教僅僅隻為了好玩,可哪裏知道,學校那麼多人恨我們,自己喜歡的男人跟自己的親姐妹是天造地設的一雙。木子兄,你說這是不是命運的安排?”
木子兄想了想,“山裏人從來不相信命運,他們隻知道走一步看一步。”他深歎了一口氣,“但我們隻是——半個山裏人。”
微微的光透過窗格,映著兩個人的身影、兩個人的心,身與影,影與心,心與雨,雨與幾個人的喜樂哀愁交織雜揉,繪製出一幅山黛水墨中的喧囂但卻孤獨的油畫。
是夜自己迷失了嗎?
不是,是雨迷失了夜。
一身的酒氣,木子兄回了來。
“怎麼?一個人?為了什麼?”小林子很奇怪。
“不為什麼,想唱、想醉、想忘卻所有!”木子兄踉踉蹌蹌地進了屋,坐了下來。
“好兄弟,告訴我,是一個人去的嗎?”小林捶著他的背。
“不是!”他答得很幹脆。
“是跟駱英一起嗎?”
“不是!”
“究竟為了什麼?”小林子皺了皺眉。
“沒什麼?”木子兄站了起來,走動了幾步,忽然又轉過了身,“你可知道,有一個人正為了你而傷心。”
“誰?”小林子吃了一驚。
“你自己想!”
小林子想了想,看了看木子兄,“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駱英就因為你而在傷心。
“為什麼?”
“別裝蒜了,你並不傻!”木子兄瞪著小林子。
“我真的不知道。”小林子很無奈。
“那你懂得單戀嗎?單戀!”木子兄跟上前,逼得小林子直往後退。
小林子想了想,“我沒有發現!”他一下子變得木然,“她告訴你的?”
“自己想!”
“她也喝了酒?”小林子想要出去。
“沒有!”木子兄重又坐了下來,“她已經睡了。”
小林子若有所思,走到木子兄的旁邊,也坐了下來,“就因為這事喝悶酒嗎?”
“你覺得這事小嗎?”
“我是想問你,你是不是喜歡駱英?單戀?”小林子的聲音很低。
“哼!”木子兄笑了笑,“可有什麼用,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心早已經拴在了同室哥們兒的心上,可我卻拉不回來。”
“你能的,隻要你努力!”小林子拍拍木子兄的肩,“早點兒休息,明天還有早自習呢。”
木子兄的心早已倦,不多時便傷心地夢到了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