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貴有些遲疑,但還是哼了一聲,轉身出了門。

趙景川脫了外衫搭在架子上,將阿照擋在其中,說道:“你把衣衫脫了。”

阿照一怔,怒目看向趙景川:“你……”

“別想多了,你脫了衣衫,用火烤幹了,會暖和一些。”趙景川盯著她,聲音輕柔。

阿照身上衣衫冰冷,她也很想把衣衫烤幹,不過卻很介意趙景川在旁邊,便說道:“你也出去。”

趙景川氣笑了:“你身上什麼地方,我沒看過?”

阿照羞憤難當:“你出去!”

趙景川無奈:“好好好,我也出去,我去替你看著那傻小子,你在這裏放心好了。”

他說的大義凜然,不過阿照聽了這話,卻覺得涼王殿下的臉皮比城牆還厚,心想:“我才不是放心不下長貴!”

趙景川走出廟門,看到長貴坐在石階上,托腮望著天上的雨,愣愣出神。

趙景川微微一笑,也坐在石階上,與長貴並肩而坐,長貴轉過頭去,抬屁股移到石階盡頭,與他隔開遠遠的距離。

趙景川一笑置之:“阿照要嫁給你做媳婦了?她跟你說的?”

長貴想了想,“奶奶說了,隻要長貴對她好,阿照就會給長貴做媳婦。”

趙景川挑了挑眉,“那你是怎麼對阿照好的?”

“長貴給阿照買胭脂,買毛驢,幫阿照編花籃,逗阿照笑……”長貴掰著手指頭想,忍不住嗬嗬地笑。

趙景川卻是越聽臉色越陰鬱,他打斷長貴的話,撇嘴道:“那女人就這麼容易滿足?”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卻在疼:“趙景川啊趙景川,這些事情,你又何嚐為她做過?”

次日,阿照回到了長貴家裏,趙景川便跟著賴在長貴家院子裏。村子裏炸開了鍋,都說有個俊美無比神仙似的男人看上了阿照,想帶阿照走,但是阿照心善,惦記著長貴那個傻子,遲遲不願離開。

幾日後的一個晚上,長貴奶奶從窗戶裏望向院中的男人,有些擔心地道:“他來這裏三四天了吧?也沒見他吃過東西。”

阿照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長貴卻點頭道:“這人壞得很,能餓死最好了!”

深夜,趙景川手中拎著個酒葫蘆,靠坐在驢棚欄杆上,仰頭望著滿天繁星。

“吱呀”一聲,阿照推開門來,把一個盤子重重放在門前地麵上,隨即又關了門去,始終沒看趙景川一眼,也沒說一句話。

趙景川走過去,隻見那盤子上是一疊小菜和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水麵。他心中一暖,雖然有內力護體,但是幾日沒吃飯的滋味並不好受。

阿照在屋內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心想阿照啊阿照,你都這番落魄倒黴了,怎麼到了現在,你還想著心疼他?阿照!你怎麼這麼賤啊!

她忍不住狠狠捏了自己一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都難以入眠。

趙景川將那麵條小菜吃了個幹淨,靠在阿照的門前,涼風帶來山上的桃花香氣,悠然道:“林泉美境,佳人紅妝。一冬胭脂用盡時,便等春來桃花開。”

阿照聽著那淺唱低吟,心中某個地方被狠狠撞擊著,呢喃道:“一冬胭脂用盡時,便等春來桃花開……”

忽然,窗扇被推開,趙景川一躍來到床邊,將阿照整個人橫抱而起,一個轉身自己坐在了床沿,阿照則被擱在了他的腿上。

深重的吻,壓的阿照喘不過氣,她狠狠地推他。

一絲血腥在唇舌之間彌散開來,趙景川放開她,拇指抹去唇上的血痕。阿照淚眼朦朧,她狠狠咬了他,卻在看到他唇上的鮮紅時,心中的一個地方不經意地柔軟下來。

趙景川渾不在意唇上的傷,他緊摟著她,低啞著嗓音帶著無盡的愧疚:“阿照,對不起,對不起……”

阿照愣住了,淚如雨下,她死命地打著他,發泄滿腔的委屈和憤怒。

趙景川緊緊地摟著她,就像摟著失而複得的珍寶,默默承受她的怒氣,他在笑,笑著笑著淚流滿麵。

遠山上,一朵鮮紅的野花悄然綻開,不知名的鳥兒發出一聲婉轉啼叫,朝陽緩緩升起,迸射出萬道金光。

一江春水,滿溪桃花,什麼都沒有改變,春天如期而至。

(有人說阿棠沒有自己的主見,沒有自己的性格,她愛上趙景川,從此就為他而活。那麼即使位高如公主,愛而不得又能如何呢?下章為初冬新書,我有故事,你有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