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意承認自己這是在嫉恨,瘋狂嫉恨!阿照這個女人是他的,隻能是他的!她怎麼可以穿成這副模樣,在別的男人懷中!
關山月扶著趙景川,眼睛卻望向阿照,眼神之中不加掩飾的鄙夷。
阿照將腦袋貼靠在梁間燕的胸膛,忽然嬌媚一笑,對趙景川道:“王爺難道忘了,阿照與師兄才是情意深重。”
梁間燕哈哈大笑,不過笑聲卻忽然停滯了,帶著極其痛苦的尾聲。
梁間燕的胸口鮮血直湧,他一臉驚愕地看著阿照,死也不相信阿照會殺他。
阿照手中握著從梁間燕懷裏摸出來的解藥瓷瓶,附在他耳邊輕聲道:“師兄,即便他有萬般不是,我也不會看著他死,我……做不到。”
梁間燕倒在了血泊之中。
趙景川看也不看他一眼,梁間燕死了,他卻不擔心自己身上的毒無藥可救,心中竟然還有幾分釋然欣悅,但其中的原因卻是他不敢細想的,他看著阿照,冷著聲音道:“穿好你的衣服!”
他的心已經不知不覺軟了下來。
阿照一笑,忽然身影一閃,從關山月身邊繞過,隻聽王妃一陣慘呼,她身上的潔白裘袍已經披在了阿照的身上。
“解藥在我手中,你一個人隨我來。”阿照留下了這一句話,人影便已經消失不見。
趙景川迷了眯眼眸,不去理會失了衣服的王妃,衝出營帳跨上一匹大馬,一騎絕塵而去。
大雪紛紛揚揚,曠野之中,有一棵紅梅樹開得正豔。
阿照不再跑了,她轉過身看向那個一騎追來的男人,臉上浮現出一抹輕淡笑意。
趙景川望著一襲白衣的阿照,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心中的某個地方在疼,狠狠地疼。
阿照雙足輕點,飛上了他的馬背,輕輕巧巧落在他的懷中。
趙景川一隻手抱著她,另一隻手解下了腰間的酒葫蘆,“為什麼要殺他?”垂眸看著懷中的女子,他低低地道,可是他的心卻在狂跳。
阿照與梁間燕的對話,他完完全全聽了去,他明白阿照什麼都不知道,她隻是個深愛自己的蠢女人。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聽阿照親自解釋。
可是阿照沒有說話,她享受著在他懷中最後的溫柔,有一句話永遠埋在她的心中,“我想讓你永遠記著我。”
趙景川忽然覺得暢快至極,梁間燕的死,將沉沉壓在他心上的巨石也帶走,拇指推開葫蘆塞子,他仰頭喝了一口酒,湊到阿照的唇邊,將那甜柔與濃烈交揉在一起的清酒渡入她的口中。“你是我的女人,隻是我的!”他一隻手將她緊緊摟住,狠狠地道。
阿照喝下那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癡癡地望著他,輕聲道:“景川,我愛你。”
“你愛我什麼?”趙景川壓抑著心中的狂喜。
阿照也不知道,她隻是深深地愛景川。愛他苦,愛他笑,愛他隱忍,愛他悲傷,愛他縹緲深遠,愛他遙不可及。
她輕笑一聲,轉頭看著雪中紅梅,帶著悲傷的語氣道:“我愛的是景川,不是你。”
趙景川一怔,他涼薄無情,今生隻為一件事而活,其餘諸事於他而言,皆是過眼煙雲,可是現在,他卻因為阿照的一句話而心痛如絞。
關山月需要阿照的血續命,他為了三十萬大軍的存亡不得不答應。
他帶阿照出走十日,不是要查阿照與那涼國餘孽的幹係,而是要說服他自己。其實他的心裏不相信阿照與涼國餘孽之間有什麼,可是他必須收集證據逼著自己相信,因為隻有那樣,他才能放手任由關山月取阿照的血!
可當他看見阿照在梁間燕懷中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忍受不了阿照投在別的男人的懷抱,他隻能放棄與自己的掙紮,他愛阿照,深深地愛著。
忽然捂住胸口,暫時壓製的劇毒重新發作,他的表情因為劇痛而扭曲。
阿照淒涼一笑,湊上去吻了吻他冰涼的唇,將裝著解藥的瓷瓶放入了他的手中。
趙景川痛苦地皺著眉,忽然之間,刀光一閃,他心中一驚,發現自己那柄為阿照割腕取血的短刃,已經握在了她的手中。
阿照笑著,輕聲道:“我把解藥給你,可你不是景川。我愛著的景川早就已經死了,當他出了山洞就已經死了,我……也該隨他去的。”
刀刃刺穿了阿照的身子,鮮血直湧,他大喝一聲,阿照卻已經如同輕薄的雪花一般,悠悠蕩蕩跌落在雪地。
白雪地上,血紅的血跡,如同紅梅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