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倒在地,手腕的傷口被撒上金瘡藥,簡單包紮後,便再也無人問津。
她笑著,望著營帳中晃眼的燭火,口中輕哼著一首小曲兒。那是很久很久之前,那個叫景川的男人在山洞中教給她唱的。
“江邊的楊柳青青,垂著綠枝條——江麵的小船悠悠,站著少年郎——東邊出著太陽,西邊還下著雨,你說沒有晴天,那可不是晴天?”
忽然聽一個聲音笑道:“好一個‘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啊!師妹,趙景川可真真的是無情之人,你還是跟我走吧!”
梁間燕站在籠子外麵,依舊是滿麵微笑,神采飛揚。
阿照平靜地道:“你快走吧,他會殺了你的,像……像殺了姑姑那樣。”
梁間燕的眼眸之中泛起一絲恨意,他聲音顫抖:“我回來,就是要給師父報仇的!”
阿照微微搖頭:“姑姑不希望你來這裏送死。”
梁間燕哈哈大笑:“送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趙景川同歸於盡!”
營帳外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是麼?你確定你真的有這個本事?”
關山月掀簾而入,數十個彪悍武士瞬間湧入,將梁間燕團團圍住。
梁間燕大笑:“本事?這位王妃娘娘,我下毒的本事很有一手呢!咦?怎麼沒見到堂堂涼王殿下?”
關山月絕美的臉上一滯,隨即有小兵進來稟告:“娘娘!王爺吐血昏厥,軍醫說是中了劇毒。”
梁間燕聞言肆意大笑,極盡歡暢,他沒有注意到,阿照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關山月的桃花眼眸中射出冰涼寒意,她勉強一笑:“是你下的毒?本宮自然有本事叫你交出解藥。來人,在這營帳中再加一個牢籠!”
營帳之中,兩個鐵籠,唯有梁間燕與阿照兩人。
梁間燕靠在籠子邊上,盯著阿照歎息道:“我一直不明白,師父為什麼偏偏看中了你這麼個愚笨女人?”
阿照笑了笑,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而是說道:“姑姑希望你好好活著,你又何苦還要回來?”
梁間燕嗤笑:“好好活著?身負深仇大恨的人如何好好活著?”
阿照不再言語,她忽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師兄,可恨,但也很可憐。
梁間燕繼續嗤笑:“趙景川如此待你,你卻又何苦還要苟活?”
阿照想了想,淡然道:“大概,是怕死吧。”
“我看不是怕死,你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趙景川。”
阿照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輕聲呢喃道:“以前,我看到他臉上的微笑,真覺得比春天的陽光還要溫暖,可是他總是不愛笑……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生我的氣,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我隻是愛他而已啊,他卻為什麼那麼恨我?為什麼他不相信我這許許多多的真情,卻信你的一麵之詞?”
梁間燕“嗬”了一聲,“趙景川是個無情之人,你對他有萬分好,他卻是視而不見;你有一點點的不好,他便要牢記在心。他身為高高在上的王爺,怎麼可能愛上你這樣低賤的女人?所以他無視你的真情,寧願相信我的謊話。”
阿照淒涼一笑:“是啊,我總是想讓他記著我一點,哪怕是不好的,我也想讓他記著……”
“他快死了。”梁間燕冷著聲音道。
阿照笑了笑:“那當真是極好。”看著自己腳上的鐵鏈,忽然伸手握緊向外一震,竟然將那鐵鏈扯斷了。
梁間燕見她緩緩起身,輕而易舉推開上了枷鎖的鐵門,不由得嘖嘖道:“看來,師父教給你的功夫還真不少。”
“師兄,你可不可以帶我走?”
梁間燕苦笑:“該是你帶我走才對!”
“好,我和你一起離開吧。”
梁間燕眯著一雙丹鳳眼眸,看著臉色平靜的阿照,笑道:“你真的願意跟我走?”
“師兄不信的話,阿照證明給你看。”
她伸手解開自己的衣衫,完全投入了梁間燕的懷中。
梁間燕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聲笑道:“我覺得不用下毒,咱們這樣就可以氣死趙景川。”
身後,傳來一聲冷笑:“好一個師門情深啊!”
阿照伏在梁間燕的懷中,轉頭看向那個麵容憔悴的男人,他滿臉的怒容,幾乎站立不穩。
梁間燕嘖嘖稱奇,帶著一絲幸災樂禍:“涼王殿下好深厚的內功,中了‘蜮含沙’之毒還能強撐站起,真是奇也怪哉,隻不知殿下能強撐到幾時啊?”
趙景川不理會他的嘲諷,隻盯著阿照緩緩道:“你想走?也要先問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