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弦十分滿意地看著袁沅的反應。
她那樣清雅淡然的女子,好似一切都不能撥動她的心弦,這首自己改了一點的詞能夠讓她這樣,他已經很開心了。
感謝蘇老前輩……
感謝他的那段記憶……
一年前從昏睡醒來時便發現自己是大唐貞觀年一個太醫的獨子,他其實一直都不習慣,隻根據腦海中對醫術的癡迷與熟練在所謂自己開的醫坊裏當大夫,才慢慢習慣古代生活,然後遇見她……卻沒曾想,前幾日一次不小心撞到頭之後,那些仿佛前世的記憶鋪麵而來……
他是二十一世紀的普通大學生,醫學專業,熱愛醫術,然後因為一場車禍穿進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而那個少年,也是因為一起事故而陷入昏睡多日……
雖然不可思議,但他又覺得一切好像都是冥冥中注定一樣,不然,怎麼會兩個時空有一樣的自己……
不過自己本就是無欲無求,永遠隻想安心做著救死扶傷的工作,穿越,對他來說,不過是換了工作的地方而已,雖然這裏沒有現代那麼多高超的醫療設備,這裏的大夫所知道的知識也相對匱乏,他卻能夠治好好多危害大的疾病,比如瘟疫之類的,也算幫了百姓一個大忙,而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安弦?”袁沅見他有些走神,伸出藕白色的小手輕輕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嘴角化開一抹笑意,“安弦,這首詩是你寫的麼,你可知道,它會毀了太子的。”
夏安弦剛回過神,一抬眸又見袁沅的笑容,未施脂粉,黛眉鳳目,波光流轉之間宛如一泓清泉,就這樣淡淡的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看著他。
他回以一笑,“隻是借來的一首小詞,詞人以魏尚自許,希望能得到朝廷的信任,用以皇上自然不合適,不過李承乾不會看出來這點,而這是他送皇上的東西,自然皇上也隻會怪罪他了。”
袁沅挑眉,“詞人?”
“呃……所謂詞呢,就是長短不一的詩歌,這是我在西域那邊學來的叫法。”
西域……袁沅想起袁清沄給自己下毒一事,再度擰起眉,“就算皇上不怪罪你,太子也應該不會放過你。”
夏安弦見袁沅眉頭微蹙,知她定是想起了她中毒一事,禁不住伸出手,試著抹開那蹙起的眉。
“李承乾不可能一直當太子,而我大概可以猜到,這次的狩獵之行,就是他廢除太子之時。”
袁沅抬頭望向他。
白衣少年眉目清秀,配上線條柔和的臉形,精致的五官,眼神溫柔而堅定。
……似乎,又有些看不透他了。
這個發現倒是讓袁沅有些輕鬆,她想跟他在一起,她知他也想,她喜歡他的單純,她卻害怕他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所以才把象征自己身份的玉佩給他。不過現在,她看得出來,他雖依舊單純簡單,卻不傻,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不僅不會成為她的累贅,反而會幫到她很多,同她並肩齊步,俯瞰天下。
那,讓他去皇宮,即使是做了總管太醫,也不會讓他真正快樂,他想要的,該是和自己一樣,無拘無束。